没有任何色彩、安眠时也总被发凉的身体醒。
这又是什么预兆呢?
有人说慢行时也得细品这隆冬之乡,好是早些熟悉这风土人情,辨这恩怨。
凑巧也可纳入,她刚刚学的双轮奏鸣,和着来个惊鸿一调。
长安梦里的人络绎不绝,梦中亦是如此,过于真实地教人辨不清。可又有谁人教她这楼干什么,那楼是什么?
曲没了谱,唯有几帘琶音乱抓,拨、拨、拨。
再拨,漫无目的地拨。
曲是充盈幸福的,可花儿美过了头就榭啦,所以红楼也成了琼楼,红阳也会溶为白月,暖晖也会化为阑珊的暮色,自然好事也易成坏事咯。
宋想容忆起少时所见那满脸云鬓的牧羊人把羊往云上赶,风沙被刻写于碑沿上当作往事,月复一日寄存相思。
她想靠近,却被四季的风吹得沉醉,失了魂。那双饱历风霜的掌握着粗辫,堪堪踏着骊歌,就那么怡然自得地步去了海塘中一片经年翻涌的无垠瀚海。
宋想容说。
“每个冬都是不同一批羊,那这蹄下的印子也就自然不同了。那这长安的路客也就不同了。”
“长安的春像与这年岁打赌似的。”乔天涯说,“这花必然相似,就如生命对不过时光的循循善诱,在这无数的四季总有轮回不断的人易容了每次生的貌。”
宋想容又忆起那荼靡花儿,不也是在严冬的最后一日齐放?
于是掌拨四指又飞舞,弦音吞吐她望人如月那份陌生,钝陌的金足铸了一场梦,要裹起把长安一切顽疾根除、却被一场雪挡了步伐。
冬至总会伴着厚重的白霜,烟斜雾横,云里雾里,缠得金足寸步难行。
她呀,就好比雾中生的花儿,朦朦胧胧的叫人瞧不清晰。
她回过神来时,这一曲乱波终,身边只得是无数妄图靠近幸福的枯骨,还有常青的荼靡了!
只是四弦还未却,此情还未却,陆颤、墩抖,寒霜冷得万物之灵也怕,就剩她还是怡然自得了。
“曲还需再续。”。
这些话都不是她说的。
是乔天涯。
“我盼是都在晴天练曲,骨节至少动得了,好叫你这人如纸娃娃不胜寒气了。”
宋想容笑了,莫念琐事了,阑珊的光把一段哀吹起,那是则荡气回肠的故事,却异常冗长。
她三指只是一味拨了宫商,又拨几段铮铮空鸣凑作哀吟听。还不得大意。曲儿尚是长、路算是远,途短。
一路除了同人道安,她还在玩那辫上的赶菊铃儿。只是无聊,把玩铃儿的手伸去捧那雪,雪就一瞬就自她温热的掌心潋成水菡萏了。
才察觉, 这天,是否又更寒了些?
暮色裹挟着磨人的寒姗姗来迟。
漫天荻花如腊月大雪翩翩起舞,迂回逃避又转折挣扎最终无奈落向归处、迂回逃避又转折挣扎最终无奈投弥散华。
霏花不知凿了何处的窗卷进,纷扬几下便匿了踪影。
可这几扇圆窗皆出自高师之手,怎会连小小的雪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