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尤叶来说是痛苦的炼狱,睁着眼睛会胡思乱想,闭上眼睛又睡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纷扰的梦里都是前半生的恶,她才二十岁,仿佛把世间所有的苦都尝尽。
清晨醒来,头发濡湿,整个身体虚脱得像是从水中捞出来。
今早是白斯明的大哥出殡的日子,尤叶强打精神洗了个澡,打开房门,赵泽初已经站在外面。
“昨晚睡得不好吧,半夜听你在喊。”她们俩的房间一墙之隔。
“没事,小时候担惊受怕惯了,现在是不怕了,但有时候会梦到。”尤叶轻描淡写的解释。
纷扰的梦里,除了那些不堪的过往,还有他的脸,远远的,冷冷的,决绝的。
看不到他的眼睛,她找啊找啊,终于找到他的目光,夏幽诗却藏在里面,拿着一把刀子,突然冲了过来……
刀子扎进身体里,旋转的摩天轮轰然倒塌,她看到自己粉身碎骨。
“走吧,斯明已经在下面等着了。”赵泽初摸了摸尤叶的头。
白斯明贴心,给尤叶准备了参加葬礼要穿的黑色西装,他自己也是白衬衫加黑西装,神情凝重。
看到尤叶便迎上前,“听泽初说你睡得不好,咱们的新家,不太适应?这里虽然闹中取静,在市中心,夜里还是有车来车往。”
“不会啊,挺好的,你又来了。”尤叶笑着摇头,笑话白斯明文绉绉的客套。
赵泽初在一旁,眉心微皱。
她每次听到白斯明说“咱们的新家”,都有种别扭的错觉,这是他们小俩口过日子呢。
可尤叶却浑然不觉,对白斯明的深情,大概也是无知无感。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奇怪,真心喜欢一个人,对方哪怕喘口粗气都会放在心上。
而对一个人没感觉,对方把天上的月亮摘到你的面前,也不会多看一眼。
尤叶问白斯明什么时候出发,她想去花房看一眼。
“知道那儿都是你的宝贝,去吧,不急,再过十分钟。”白斯明揶揄。
这才像以前的他,尤叶吐了下舌头,跑了出去。
她已经习惯,不管梦里的世界多么可怕,醒来后,她就要坚强的,乐观地活着。
如果梦里也苦,醒着也苦,她早完了,活不到二十岁。
更不可能活着回来,有信心同夏家讨杀身的血债。
白斯明追随着尤叶的背影,笑容隐去。
赵泽初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做出了两种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