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再度一黑,又睁开时。
他又在了天河上。
好像知道了龙儿已经死了,不日就会发丧,他只觉得刚才裂骨的疼痛更加剧了几分,还有非常浓的桃花醉“龙儿,龙儿,你不会死的,你不要丢下我,龙儿,你在哪里?你快回来,你回来,好不好。”可是内心却知道她回不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若知道一定不会原谅我了,我原来这般怯弱,连去看你最后一眼都不敢。”他不敢去,因为他还有母亲,他更有了未婚妻,他不能也不敢去看她最后一眼,他怎么会弄丢她的?
是不是只有醉了,我才能再看到你?
龙儿,我错了,我错了,却连企盼你原谅资格都没了。
我错了,错了,你回来,有谁能告诉我如何能救回你吗?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什么都能付出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多事,我都让人去查了,我知道翾武和嫣夷花神也在查。
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清白。
等你的清白被澄清了,我就去陪你,去鸿蒙陪着你。
“瑢霁,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有个高傲又娇弱的女子走了过来,那般高高在上“为了一个妖女,酒醉闹脾气,难道你心里只有她?她已经死了,你还要我这个娘亲也死吗?我告诉你,你与溱宓的婚期都已经定了,你是启族的族长,启族的绵延都在你身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妖女死了,完全无所谓,但你若这副样子给溱宓看见像什么样子?”
“她不是妖女。”润玉不是为了辩解,而是说给自己听“她是最好的姑娘,是我毁了她,是我杀了自己最爱的女子,是我杀了她。”
好,你要我成亲我就成亲,反正以后不过是行尸走肉,母亲,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反正龙儿已经不在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润玉有些疲惫,可又不受自己控制。
“……所有人证、物证都在这里,我看你们俩还怎么狡辩!”翾武大声怒叱的声音让润玉缓过神“瑢霁,这一切都是你的母亲和这个贱人所为。”
润玉看到周围是一片华丽,自己着了一身白色的礼服,好像是一场婚礼。
“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着白色新娘服的‘锦觅’对着翾武大叫起来“若不是你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妖女,我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是,都是我做的,可她已经死了,而且我告诉你翾武,她死的很惨!你一定很遗憾没看见她死前的模样,我告诉她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瑢霁指使的,包括让人轮/奸/她,引了幽莹残魂害得她变成废人都是瑢霁派人做的,你真是没有看见她那副样子,太精彩了,肝肠寸断,欲哭无泪啊,完全是震惊到生无可恋,我当时都听到了,她心碎的声音,哗啦啦,完全的碎了,碎成粉末了。”她得意的对翾武笑着。
翾武一把拽起润玉的衣襟“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是瑢霁做的又如何,这都是那个妖女该受的!谁让她是妖姝澧的弟子,谁让她是个妖女!”瑢霁母亲大喊起来“她死的好,她死了妖姝澧很伤心吧,烛龙血脉断了,妖界王族再无后人,妖姝澧注定断子绝孙!”
润玉被翾武打到了心口,痛得他弯下腰,也开不了口,他无法辩驳,百口莫辩:龙儿,我没有……
“断子绝孙?烛龙哪会那么容易死,子衿,龙儿还活着,妖帝已经救活了她,不告诉你们就是等这个时候。”
“你说真的,龙儿还活着?”润玉抓住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嫣夷仙上,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可能——她已经是废人了,加上瑢霁的那一剑,她不可能活着,不可能!”美丽端庄的子衿公主狰狞起来“她妖姝澧就该断子绝孙,而我才会子孙满堂。”
“到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你敢不敢对瑢霁说实话,你夫君根本不是自愿娶你,他始终心中挂念的唯有妖姝澧一人,他们本来是一对恋人,可你仗着天界公主的身份,用启族的存亡逼这他和妖姝澧分手,娶你为妻,你是得逞了,可是有了瑢霁之后,他就不再多看你一眼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也不知,但说不定死在妖帝手中本就他所愿;你和他是恩爱夫妻?别骗自己了!你是骗了所有人,包括你的儿子,将他当做你报复妖界的棋子,我恭喜你,你达到目的了,但不是报复到了妖姝澧,而是为妖界培养了继承人,如今的妖君宠冷心冷清,断情绝爱,再不相信任何人,已经顺利吞下妖丸,是名正言顺的妖界储君。”嫣夷其实说的痛心疾首“瑢霁,龙儿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润玉看着刚才那位美丽万分的女子。
“今生不复见,生死两不知。”嫣夷花神看他的眼神都是鄙视。
润玉只觉得喉头发紧,那股甜腻又涌了出来。
“族长,妖界少主送来一份贺礼,恭祝你新婚大喜。”有人送来了一幅卷轴“说是少主亲手所写。”
润玉上前拿过,解开束带,展开那幅字——只愿来生不识君。
七个字,是她亲手所书。
喉头的甜腻再也压不住,是高兴也是绝望,高兴她还活着,绝望是她的决绝。
一口血喷在了字上。
龙儿。
我们成亲!
润玉拿过字画,看向司礼官“我的新娘到了,成亲吧。”
“瑢霁,你在做什么?”子衿大喊起来。
润玉却充耳不闻:龙儿,我们成亲,你说只愿来生不识君,我们就过了今生可好?
抱着卷轴,拜天跪地,然后叩拜双亲。
今生不复见,生死两不知。
我们不会不复见,我娶了你,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我有你的字,你有我,你就在这里。
“族长,你和字画成亲,那鸟族那边,我们怎么交代?”有位白胡子老者看瑢霁似乎都有点癫狂。
“可为妾。”润玉抱着画轴“既然披了嫁衣,就做个妾。”然后走出了喜堂。
新房内。
润玉喝着酒,面前只有字画,还有一块红色的月牙鳞片,一杯又一杯,拿起那块逆鳞“龙儿,你高不高兴,我们成亲了,我们喝了合卺酒,我们是夫妻了,虽然这个婚礼有些乱,可我娶你了。”他嘴里这么说,但却明白永远没有这一天了,她那性子自己太清楚,如果那些事都被溱宓栽到了自己身上,她便绝对不会再原谅自己,完全没有希望,所以他和她的字画成亲。
他的血吐回酒杯中。
其实心碎的何止是她,这场情劫中输到一无所有的是自己。
他与龙儿再无半点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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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