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卿唇角扬起,眉目放缓:“这是你刚从美国回来的弟弟,云锦书给我买的?”
池漾点头:“嗯。”
“为什么要送我衣服?”
“想谢谢你。”
席砚卿低沉一笑,声音在静谧夜色中极富质感的响起:“池律师这么懂得礼尚往来啊,那我是不是也得礼尚往来一些,亲自跟你弟弟说声谢谢。”
池漾婉拒道:“不用了,他就是个跑腿的。”
席砚卿依旧坚持:“他没在家吗?如果方便的话,我当面谢谢他?”
这种接近小舅子的机会他怎么忍心错过!
池漾跟他解释:“他没在家,家里没地方睡,他就先住在叶青屿那里了。”
叶青屿。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
心情不是太美丽。
席砚卿相当收敛地冷哼了一声,刚刚才消散的心焦气躁又在瞬间涌上心头,于是连关心的问话都带了一丝压迫感:“怎么不让他住在我这里?”
池漾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住你那里?”
“难道你还能找到比我家离你家更近的地方吗?”不知不觉间,他的音调仿佛高了几度,“你明明知道我那边有空房间,为什么不让他住在我这里?”
池漾:“......”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的吧......
见她不语,席砚卿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失态,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池漾倚在门口,目光跟着他的背影。
一个过道走完,席砚卿刚要输入密码,又悄悄地转过了脸。
池漾看着他转身,心思一动。
她无数次动容于他的回望。
动容于不管她何时回头,他的目光从来没有挪开过。
斗转星移间,他不动声色地,把她也教会。
楼道的光很柔和,稀稀疏疏地照着地面,自带一层模糊滤镜,于迷蒙中隔绝了两扇门。
多少故人走散在茫茫人海,多少面孔走失在浓浓雾色,他就是怕这样的可能发生,才要一步到位,直接来到离她最近的地方。
初遇的那个眼神给了他太多勇气,他曾经狂妄又有信心。
——只要她的心给他留条缝,他就能钻进去。
可现在,他不确定,她的心究竟给他留缝了吗?
是有些不安吗?还是有些恐惧呢?
才逼着席砚卿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地,就认定一个人?”
——别这么快地,认定那个人就是叶青屿。或许不是呢。
池漾一愣。
是被婉拒的失落?
还是被拆穿的视死如归?
才推着她回了这样一个答案:“那如果我,已经认定了呢?”
——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再没忘了你。那份想念,脱离理性,不讲逻辑,不讲章法,不受掌控地在体内横冲直撞。
——明明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可我还是忍不住。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那些心动和贪念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无法忽视,我该怎么办?
席砚卿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了声晚安,径直走进了家门。
没再说话,也没再回头。
-
这晚,她听他的话,把牛奶温热了才喝下去。
那个可爱的透明玻璃瓶,被她洗净、擦干放在了床头柜上。
旁边是她摘下的手表。
月光漫过窗纱,静悄悄地将手表的影子投射在玻璃瓶上。
似在隐喻——伤疤从来不会因为遮掩就不复存在。
过去这个词起得挺云淡风轻,好像只要“过去了”就能“过得去”。
夜色下沉间,所有秘密都被很好地隐藏在暗处。
只有她的眼睛心口如一,说不出谎言。
——诚实地、不受控制地、不加掩饰地,放任一行眼泪滑过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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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