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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大二,作为辩论社社长,带着社员去参加全国大学生辩论赛,最后却折戟沉沙。
这场每年都备受瞩目的辩论赛,连续十年都是京溪大学摘得桂冠。
谁成想,一年又一年传递下来的殊荣,却在他这里,断了线。
顾锦泽自认,他并不是害怕失败的人。
但如果失败这件事,牵扯到了别人,那就另当别论。
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心想跟世界较劲,一心想为自己证明。因此,纵然无一人责怪,纵然无一人冷嘲热讽,顾锦泽心里却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儿。
那个小雨连绵的中秋,他没有回家,一个人待在学校。月圆之时,他拗不过母亲在春园给他定的“中秋套餐”,悻悻前往。
他对这些节日不怎么在意,一个人更是没有兴致过。于是,当他将一桌美食的照片发给自己的母亲,证明自己有在好好过节之后,就打算从春园离开。
也就是在起身的瞬间,他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道清亮动听的女声——
“我希望未来能有一天,当我没有获得第一名,当我败给对手的时候,依然能够有人愿意听我的故事,不带任何叹惜或同情.色彩的来听。我尊重当今社会的唯结果论,但我也想给真挚和赤诚留一席之地。不要过度夸大胜负之别,这会让我们忽略过程中真正精彩的交锋,但这些才是最有生命力的东西。”
听到这儿,顾锦泽半起的身子,不知道何时又缓缓坐了下来。他背后似有一根线,从耳畔垂到腰际,牵着他重新在椅子上坐定。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莫名浮现四个字:悉听尊便。
气氛安静了几秒,顾锦泽竖起耳朵,听到钢笔摩挲纸张的声音,猜测着估计是记者在记笔记。
又过几秒,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滑板只是兴趣爱好,这次参赛是临时救场,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关注。不过,我以后不会再参加相关的比赛,也请大家将目光放在这项运动本身。”
屏风后又传来钢笔和纸张的摩挲声。
趁着这个空档,顾锦泽拿起面前的杯盏啜了一口茶,入口有点涩,他轻轻砸了下嘴,然后将身体重新坐正,像是老式戏院里的看戏人。
不,准确地说,是听戏人。
片刻后,传来一道与刚才不同的嗓音,循循发问:“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哪个时刻,是你觉得必须要决出胜负的吗?”
听闻此,顾锦泽挑了挑眉,心想这个记者提的问题还挺切中要害。
正当他静候回答的时候,气氛却陷入了较为长久的沉默。
记者也很有耐心,没有催促,安安静静地等着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一句:“当然有。”
“什么时候?”
“对簿公堂的时候。”
听到这个回答,顾锦泽眉心一颤,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就是莫名觉得,这个回答,轻似飘雪,却落地有声。
但他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因为对话还在继续。
“我听说,你是法学院的新生?”
“是的,”停顿片刻,他听到那个声音接着说,“不过这点不能出现在报道上,我们当初说好了的。”
“这个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到。”
十来秒后,屏风处传来轻微的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顾锦泽猜测着应该是采访告一段落了。果不其然,两个人开始说告别语。
“抱歉,让你迁就我的时间,中秋节来接受我的采访,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
“那中秋节快乐。”
“谢谢,你也是,中秋节快乐。”
顾锦泽竖起耳朵,听到收拾背包的声音,他不知怎地,也猛然站起了身,仿佛告别的人是他。
意外的是,对话并没有就此终止。
“不好意思,你稍等下。”是最开始那个熟悉的女声。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辛苦你这么大老远跑过来,这是京大有名的伴手礼,京溪茶,送给你。”
“谢谢,”记者声音顿了下,“真的谢谢。”
“不客气。这茶刚入口有点涩,但是余韵却满是甘甜。所以,你要相信,所有甘甜,发轫于苦涩。”
“嗯!”
接着,屏风后传来三两脚步声,清浅无序,最终恰好停在顾锦泽坐的这方雅座外。
透过镂空的菱形方块,顾锦泽瞥见一张漂亮清秀的侧脸,她正扬着手,眉睫微敛,望着楼梯目送。
那时那刻的心情,是人之所谓,怦然心动。
此后的发展太过顺理成章,顾锦泽觉得是上天在助他。他是她的直系师哥,找到她简直不要太易如反掌。
那晚中秋夜,天边皓月高悬,倾洒人间一片莹白。
他知道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池漾。
那是他坦荡人生里,仅此一次的不光彩窃听。
却窃走了他当下的自责与惶恐,也窃走了他未来的爱慕与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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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逼学术狗小剧场:
-谈恋爱吗?一起发C刊。
-我一作?
-不是。
-那二作?
-不是。
-难不成......通讯作者?
-也不是。
-那还有啥?
-我把你写在我的致谢里,是不是很感动?
-你问我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谈恋爱吗?
-滚!
【小剧场纯属娱乐,大家还是要安心做学术,安心肝论文。】喜欢惊鸿一掠十年灯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惊鸿一掠十年灯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