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娘泪水顿如断线之珠:“是,我牢牢记着赵姐姐的话。”
赵家叔侄又宽慰她会子。
许久,花姑娘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向赵姑娘道:“求问姐姐,你们家里可有面粉么?”
赵姑娘一愣。“有。妹子要多少?只有十来斤,若不够我这会子就去买。”
花姑娘破涕为笑:“不用那么些,只略包点子便好。”
“这个容易。妹妹跟我来。”
赵姑娘遂将她领去厨房,解开面粉袋子。花姑娘取绢帕包了一帕子,道:“够了。”赵姑娘也不多问。
花姑娘告辞而去。因心思满怀,没察觉有人暗暗跟着她。赵家叔侄俩关上门,互视而笑。他俩便是徐大爷和赵茵娘,那个演技勉强凑合的小赵姑娘自然是林黛玉了。
当晚,徐大爷收到一个小纸包,里头包着些混杂泥土的粉末。跟踪花姑娘的兄弟见她走到僻静处,从怀内取出个纸包来,将其中东西倒在柳树底下,又盖上泥土踩两脚。乃重新将帕子中的面粉包入纸包中,揣着走了。待她离远些,那兄弟翻出泥下粉末包了些。后跟着花姑娘直至客栈歇息下,才返回熊猫会。
徐大爷命人查了纸包中之物,又惊又怒:竟是哑药。可知那姓顾的想借花三娘之手毒哑杜小姐。大抵这花三娘于心不忍,一直迟疑。今儿听了自己与赵二姑娘一番话,念及杜老大人是个为民清官,才终决意不伤她。
天明后,熊猫会多派人手轮流紧跟着花三娘的马跑了两天才到金陵。入城时天色已黑。金陵这头早已收到消息、盘算好了时间点。十三干脆等在城门外的大树上,城门内两个伙计点着灯支着摊子卖宵夜。熊猫会的兄弟看见灯笼上两个“安”字便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与花三娘分道扬镳。花三娘其实有些疑那位兄弟,见他远去松了口气,拍马奔城北而去。
城北多有些鱼龙混杂的小巷,花三娘到了一处僻静院子。拍了拍门,有个小子出来开门,见来人是她轻唤“花娘子”,请入门内。二人一壁往里走一壁说话。
花三娘低声问道:“那位如何?”
小子笑道:“老实多了。娘子走时她不是赌气绝食么?四爷说,既然如此就干脆绝她三天。加上她自己绝食的那天,总共绝了四天。到了第五天头上,哎呦那个真是糟糠啊!跟饿狼似的吞了下去。”
花三娘冷笑道:“终究是没尝过苦头的。没骨气。”
小子接着说:“这几天也没人给她倒马桶,让她自己臭着。整个人都跟半死的泥鳅似的,哪里瞧得出是美人。”
花三娘淡然道:“还早呢。她以为这般就完了?”
小子道:“只是如今各家妓馆暗窑都有她的画像,无处可送。”
花三娘皱眉道:“四爷本来也说过不送去妓馆的,你们忘了?成日家记什么的?”
小子愣了。“起先不是议论得好好的?”
“起先以为四爷得空陪着玩儿,谁知后来情形有变,他竟分.身乏术。”花三娘一叹,“那见鬼的和尚径直捅破窗户纸,如今各位老爷隔三岔五让贾雨村喊去,一天喊好几个;陶家也时不时寻麻烦。”
“那……送去庄子上?”
花三娘摇头:“先送去做杂事丫鬟,等她犯几个错吃些苦头再打发到庄子上。”又皱眉,“我有要紧事得回老家,也不得闲陪她。”
小子忙说:“那可使不得。四爷说了,不论如何花娘子得陪着,不然恐怕外人胡乱教她。”
花三娘哂笑道:“是恐怕外人教她实情。”
小子谄笑两声。“最多不过一年,娘子且等等。”
花三娘喃喃道:“一年……我等不了那么久。四爷手里定然还有别人,换一个便是。”
小子急道:“花娘子,此事从开头便是你唱戏,换了旁人就不对了。”
“无碍。”花三娘摆手道,“既然落入人牙子手里,分卖去别处本是寻常,凑巧我与她卖在一处才令人起疑。”乃酸溜溜的说,“四爷身边女子众多,我算什么。”
小子失笑道:“合着花娘子想的是这个!他跟前再多女人,哪个容貌性情比得上你?又有哪个家世清白似你?”
花三娘疲惫摇头:“我累了,明儿再说。”转身走了。小子跟着拍了几句马屁,作罢。
一时花三娘歇下,那小子换了身夜行衣出门而去。十三迟疑片刻,没跟着,就在这宅子里寻找起来。没费多少功夫便在后院寻到一间大屋子,里头关着杜萱带出去的那几个护卫。随即又从一间逼仄小屋中寻到杜萱本尊,跟死鱼似的躺在稻草上,花容月貌已瞧不出来了。十三半分没迟疑,转身便走。
第二天一早,薛蟠去找毕得闲。老毕坐在廊下面无表情。薛蟠上前跟仆人大叔打了个招呼,自己推起轮椅朝屋后转去。这宅子虽不大,也挖了两丈见方的个小塘养锦鲤,还修了个小亭子。三人同来到亭子里。
薛蟠深吸一口气道:“老毕,贫僧跟你打个商量。方才忠顺王府的人送信来,他们已找到杜萱了。一没死二没残三没失身,听说干干净净饿了四天整。姓顾的想送她去当粗使丫鬟和农妇,历时大概是一整年。贫僧的意思,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别问她人在哪儿。回头拍拍王爷马屁,托他们凑巧把护卫大哥们救出来就算完事。一年后赶在姓顾的之前出手救人,掐点儿,气死他。救世主咱们俩就不用当了,送给贫僧的表哥贾琏,如何?”
不待毕得闲回过神来,仆人大叔先连声赞道:“极好极妥当!大人,不明师父果为得道高僧,主意最好不过。”
毕得闲惊喜掺半,啼笑皆非。想了半日道:“妙容道长非急死不可。”
“这个容易。”薛蟠道,“忽悠她的事儿包给贫僧。大不了让忠顺王府背黑锅,她还能怎样?”
“一年怕是久了些。”
“虽说咱们与顾先生立场相对,你得承认,他是个能人。他既定下一年的时间总有他的道理。”薛蟠笑眯眯道,“何不趁势遵从?”
仆人大叔忍不住说:“大人就答应了吧,少说能有个一年的消停日子。”
毕得闲摇头:“我竟不知你嫌弃她至此。也罢,我不知此事,和尚你自己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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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