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回答他,而是看着他的脖颈。
「等我。」
他恍惚想起这句话,是他在脱离空间时听到的最后一句,于凌说的话。
他有点不确定,试探道:“于凌?”
男人的脸色有所缓和,没那么冷了。
舒时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的愉悦,打开门道:“进来吧。”
领他进来,舒时找了把椅子给他坐,自己重新靠在床头,腿上盖着薄毯,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朋友说的。”钟如季回答。
平弈秋的办事效率很快,没用多久就把舒时的详细信息转给了他,甚至具体到了哪一区哪一楼哪一间。
“哦。”舒时了然。
他脖子上的三道爪痕清晰可见,空间里造成的伤口会带到现实世界,但是伤势不会致命,也就是说,哪怕在空间里快断气了,只要撑着最后一口气脱离空间,生命就无大碍。
钟如季扫了一眼房间,问:“你朋友呢?”
“买药。”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到。
“过来。”
“嗯?”舒时表示疑问,又小心的坐了起来。
钟如季没说话,低头拧开手上的小玻璃瓶。
他站起身,指腹沾着膏状物体抹在舒时的伤口上。
舒时僵着没动,感受到脖间的凉意,还伴着一种细小的刺痛。
“这种药不会留疤。”对方的声音又低又轻的响在他耳边。
“嗯。”他保持着脖子不动,眼睛偷偷的瞟。
近距离看,这张脸无可挑剔,他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温和,没有远看那么凌厉。
从第一次见他起,舒时就知道他长的很好看。
两个人凑的太近,不说话他又安静不下来,于是他开口:“你真名是什么,我总不能叫你的假名吧?”
他们都心知肚明彼此用的是假名,毕竟谁都不会对一个陌生人透露真实信息。
钟如季听到,手指顿了一下,继续给他第二道伤口敷药。
他不接话,舒时也能说:“不说我就猜了?”
钟如季还是不说话。
“钟如季?”
被点到名字,钟如季才把注意力从他的伤口上转移,看到那人笑的狡黠,眼睛里有光。
能被猜出来也不意外,毕竟他暴露的不少。
钟如季对上舒时的眼睛,笑了下继续给他上药,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旁边,钟如季的碎发惹得舒时有些痒,忍着笑意道:“很早的时候就在想,但也是最后一天才确定。”
“看来我的伪装不是很成功啊。”钟如季说话的时候气息打在他的脖颈上。
舒时缩了缩,又说:“其实也不是,只是他们都和你不像,而且你能力超群,一下就凸显出来了。”
钟如季瞥他一眼,认真的看了看伤口,确认把药膏抹全了后去盥洗间洗手,回来的时候看到还僵着脖子不敢动的舒时,笑了一笑:“可以动,没关系。”
“嗯。”舒时抿着嘴点点头,还是不敢有大动作。
“这个药给你。”钟如季把玻璃瓶放到桌子上说,“只敷一次,其他药都别用。”
“嗯嗯。”舒时应道。
静默了一会儿,两人都看着对方,钟如季蓦然一笑,说:“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你也该告诉我你的身份,交个朋友吧?”
舒时也笑,说:“你都知道,还需要我重复?”
能找到他的房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钟如季否定,清晰的吐字道,“我说的是,你的,真实身份。”
舒时霎时笑不出来了,以同样的语气说:“我,舒时,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
“是吗?”钟如季弯下腰,两人的鼻尖都快要抵上,他看着下意识往后缩的舒时,饶有兴趣的说,“这张脸确实是舒时。”
舒时攥着床单,突然一把推开他,说:“如果不信就不要问我。”
他推搡钟如季的同时拉到了伤,“嘶”的抽气,手虚虚的捂着脖子。
“别动,我看看。”钟如季皱着眉抓住他的手,看向被扯动的伤。
暗红的伤处涂着一层透明的药膏,本来处理好的伤口又渗出了点点鲜血。
他不爽的啧了声,问:“棉签在哪儿?”
舒时没好气的回答:“不知道。”
钟如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翻找自己要的东西。
刚涂药膏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一扯居然这么疼,舒时嘴上时不时抽着气,心里也不痛快。
过了一会儿,钟如季拿着一袋医用棉签回来,拆了包装取出几根,弯着腰打算把他脖子上的血处理干净。
舒时撑着往后缩,显而易见的抗拒。
“你是小孩子吗,闹什么脾气?过来。”钟如季忍着脾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