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沁凉,山静风长,连城擎着一个火把赶来,就着火把的光亮,我们将这眼前人看的清楚。
他身着一身淡紫色长袍勾勒银边,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整体身形瘦小有些佝偻,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有些形销骨立的仙人之姿。他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树干上。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却有种沧桑操劳之感。他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托的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五官还是极好的,浓眉高鼻,双目含情,自得一股清朗俊秀,只是眼中透着无尽的忧伤。那双手——肤色暗淡的双手有些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多看,此刻正拿着那丝丝分明的红线不知在做着什么。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眼中无尽的忧伤,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他一面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一面将手中舒尔落下的红线小心捡起——我们这也看清然而那根本不是什么红线,原是他此刻将自己的手指割破,轻轻抚过那原本白色的毛线,那线舒尔就被染红了。而那红,分明就是他指尖鲜血所致!
“你这是干吗?”连城疾声道。
他这样的举动,再加上他满头的白发,确是让我和连城一时间愣住,难辨敌友。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这,可是在施什么巫术?”我把剑尖又向他脖颈间近了几分,把握着刚好的分寸。
“我只是一个凡人。”他忽然开口,几点荧光从身侧的草丛中荡出。他说着话声情俊爽,一双怯怯的眼睛依旧不时睥睨看向那树。
风过,吹得树上木质的牌子咣当作响,神秘气息笼罩下,蒸腾水汽冉冉上升,风声将他的声音拉得格外悠长,萤火四溢恍若九重天上朵朵琉璃盏。
剑在颈间,他却临危不乱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树……
“你总得有名字吧。”连城放低了声音又问了一声。“该不会是何方小妖?”
“不,我没有名字。”他听到“妖”字,忽然打破了沉寂,冷冷的盯着我和连城道。那眼神凄厉而悲哀,但是说这句话却语气铿锵决绝,有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既是凡人,深夜在此意欲何为?这可是什么妖术吗?”连城仍不死心质疑问个究竟追问。
“呵呵……”他笑着用他那滴血的手轻轻将我的剑从他脖颈之上缓缓挪开。
“如果我会妖术那就好了……”他无奈的苦笑起来,眼梢一吊。虽是笑,可他的笑看起来是那么痛苦,接着,他开口告诉了我们关于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