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已然归京入了宫,叙述一番剿匪逸事,最后心满意足的领了奖赏而去。赵澄睿是随行护卫,剿匪成功,他自然也要进宫领赏的。
大抵还是好奇,便在圣旨上轻轻提了郑旭一句,便是要郑旭也随行进宫的意思了。
干净利落深衣袍,白玉绫罗金腰带;赵清和上前为他整整衣冠,看着他耳后的那块鳞片胎记,清冷的眉眼拢了两分紧张,她声音干净利落,“师兄为何不将此物遮起?”
赵清和认为,在没有任何功绩的时候就暴露身份,于他们毫无益处。
郑旭不禁摸了摸鳞片,目光一闪而逝的冰冷,他温声道,“师妹若是担心的话,就遮上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没动手一是因为懒得弄,二则是出于某种隐秘的兴奋。
看师妹为自己担忧的样子,就心情大好了。
得知他不是故意将这东西漏出来,赵清和便取了胭脂为他细细遮掩起来,动作轻巧又温柔,袖口随风带香,郑旭一时闭上眼睛,开始分析这是哪种香。
师妹总是喜欢用些冷调的香,言极清丽好闻不熏人,下人便极尽心思讨好,专门取了那月下玉兰与雪山的薄雪的味道为她熏衣,初初闻时只觉得如月下仙人临世,恍惚又清冽,再闻只觉得缥缈,仿佛仙人已经走远一样,让人恍恍惚惚又升起追寻之心。
师妹……好久没换熏香了。
“师兄困了?”赵清和一合上胭脂盖子便瞧见他紧闭着双眼,一脸安详,不禁有些心疼,师兄一路舟车劳顿,今日一早就被叫起来,想必没有休息够,“不知陛下此次特意召你原因为何,但想必不会留你多久,从宫里回来再歇息吧。”
郑旭摇摇头,也没打算解释他只是沉迷师妹身上香味而已,说出来也太丢人了,故遂着她的意点点头,“是有些困乏了。”
但其实现在精神还有些亢奋的不正常。
这时赵澄睿一脚踏进来说是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很多话你们也知道我便不说了,此次进宫,名为领赏,实为试探,哥哥要把握好分寸。”赵清和看他们踏出房门,道。
此次剿匪成功,虽说功劳都在平王身上,但赵澄睿这个将军之子也功不可没,齐宣帝并非和善之君,此次召人,或是存了试探敲打之意。
收粮一事影响深远,又立了大功,本来该是大喜事,然这个人是平王,已经及冠的平王,陛下的三子,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虽然陛下已经立了储君。
敲打还是要有的。
赵澄睿同她点头,“清和不必担心,我省的。”
老实说赵清和也不算担心,毕竟哥哥与师兄都不是蠢人,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齐宣帝在御书房召了两位。
郑旭进去,发现平王也在,正杵着瘦了许多还是能窥见丰腴之色的身子坐在一旁为齐宣帝研磨,恳切又谄媚。
“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底下传来的声音清朗悦耳,与另一道略带低沉的声音相和着,能轻易分辨的出。
待喊完了,齐宣帝才抬起头,打量这个从未见过但却抢了他看好的未来儿媳的人。
看他面容有十五六岁,但身量修长高大,自有一股凛然的少年气,脊背挺的很直,很有几分赵家的风骨,眉是眉,眼是眼……齐宣帝眯着眼睛冲他招招手,“过来,到朕面前来。”
“……”郑旭有些迟疑,这是什么要求?
看他不动,平王急忙道,“郑旭,父皇喊你呢!”
“……”郑旭上前迈了几步。
“再过来些。”齐宣帝年纪不算大,但眼睛明显不太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