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急切,头天晚上说好,第二天一大早赵府就停了要进宫的马车。
宫里来的马车,不得怠慢,赵清和被迫早起,早饭也只匆匆用了一点,脸色很不好。
赶车的太监只偷偷瞧了一眼,立刻低头,娘耶,这赵家大姑娘,气势好生凶猛。
齐宣帝尚能理会朝政,一日之中只赶早朝,早朝过后,便窝在御书房,看似带病勤奋处理政务,实则躺在龙床上偷懒,活都是太子干的。
见赵清和进来,睡眠严重不足的齐允睁着一双困倦的桃花眼,“你终于来了。”
“陛下呢?”赵清和瞧了一眼案牍上快要摞成小山的折子,唏嘘一二,心里颇不厚道的笑了。
齐宣帝在龙床上躺着,昏昏欲睡,困得要死,但一直没睡着,偏觉得躺在床上舒服至极,又不想起来。
听到赵清和到了,这才一骨碌坐起来,赵家清和是公认的小神医,疑难杂症都有攻略,想必能为朕延续好些时日。
自惨白袖口中伸出的手骨节不大,但颇具老态,赵清和面无表情的盖上一张帕子,这才放了手指上去。
少倾,赵清和终于收了手,面色不大好看。
奶奶的,这狗皇帝,看着一脚迈入棺材,但看脉象最短还能活个一年半载——齐允欺我!
“如何?”齐允满目期待,处理奏折实在太难受了,总感觉父亲还年轻,让他来干好了。
赵清和沉默不语,她依旧有些生气。
齐宣帝本来还抱有希望,瞧见她这神情,顿时一颗心直直往下坠,笑不出来了,“难道朕……”真的要死了?
“长则一年。”赵清和实话实说。
齐允先是大喜,而后愣怔,最后叹气道,“比太医说的要长一些。”
齐宣帝本人却是挺高兴的,甚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年不错了,三百多个日夜,我儿,我定能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父皇!”齐允忙把他按下去,拿被子将他盖的牢牢的,“你做什么,还是老实躺着!”
且让父皇再养几日,养好了自己才有逍遥日子。
“……”赵清和揉揉眉头,“可否能听我说完?”
众人这才想起来她说的并非肯定话,顿时道,“你说。”
赵清和面无表情道,“陛下身体陈年旧疾较多,平日里蛰伏起来,看上去身体康健,但心思一不稳,或再招风寒,就容易招起病因,到时沉疴复发,纵使神仙来了,也是……。”
“大胆!”太监总管一声高喝,怎么说话呢,怎么就说话这么直!委婉一点不行吗!
这可是宫里!那个人是陛下!
赵清和当即道歉,“对不住,习惯所致,一时没改过来。”
齐宣帝道,“无妨,清和也是爽朗性子,直来直去的,心思简单,只是……日后还是改改为好。”这幸好是自己脾气好,若是换了脾气爆裂的,怕是当即就上手了!
赵清和点头应是,“牢记陛下教导。”改是不可能改的,稍微委婉一点他们就升起希望,恨不得你立刻给他治好,真到临死时候,发现事情不如自己所希望的……病情这东西,还是直言的好。
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弊端,也好朝着那个方向改。
齐允对她有一二分了解,瞧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不禁有些头疼。
明明看着也是个随性洒脱的人,怎么就在这方面这么较真?
“陛下近几日忧思过虑,还是多多休息放松为好。”赵清和说着,就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