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该怒。”赵清和笑道,随手合上书。
大理寺是忠君之臣,不结党不营私,一心为家国,骤然得知这样的事,怕是要气死了。
大理寺卿还没气死,但也差不多了。
他盯着堂下人,目光锐利凶狠,“此言,句句属实?”
刘梓跪拜,“草民敢对天起誓,今日所言,若有一句假话,此后遭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好!”大理寺卿一拍案牍,“既然如此,就随我进宫面圣,将方才的话,同陛下再说一遍!”
刘梓心中大喜,知道这事算是成了一半了。但凡陛下尚有一丝清明之心,此事过后,钱大人就能恢复荣誉。
至于平王……他不敢确定。
齐宣帝年纪虽大,脑子却还清明,骤然得知这样的事,怒不可遏。
“传平王!”
平王正在府上和幕僚一起密谋如何给自己划分利益的事,骤然看见传旨太监,恍惚了一下。
“平王殿下,快随老奴入宫吧。”
平王终于缓过来,袖口里拿出一个银元宝扔给他,低声问道,“父皇为何突然宣我,宫里出了何事?”
小太监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平王只能压抑着心中强烈翻滚的预感,沉着冷静。
“儿臣,参见父皇。”
齐宣帝指着刘梓问他,“你可还记得他?”
平王抬头,正对上一张满是恨意的脸。
那一张脸庞消瘦的过分,眸中酝酿着眸中晦杂不明的恶意——
“前江南知府府丞?”
“平王慧眼,正是草民。”
平王深吸一口气,却是挤不出半个笑意出来,声音压低了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被革职回乡了吗?
突然想起今早上京兆府尹提供的那两张纸,眼光瞥见大理寺卿不怒自威的侧脸,平王紧紧抿住唇,无端觉得齿寒。
此事……要败露了?
确实要败露了。
齐宣帝摔他一脸册子,大怒,“查!召刑部三司,都给朕查!”
冤枉清官,还是用了贪污的罪名,平王这一手案子,结的可真漂亮。
两年前多风光,现在都成了插在身上的刀,插的他遍体鳞伤。
“既然有内情,为何……不早告知于我?”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捅自己一刀?
平王闭了闭眼,心头恨意难消。
钱施的事分明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刘梓当年也装的一无所知,为何,为何偏在这时候呈出了证据?
刘梓垂眸,哑声道,“官兵来的太快,大人根本没有申冤的机会。”
基本上,是直接给定了死罪。
若非郑公子提点,他现在也不只是被革职,而是被发配边疆的一员……他家大人,也没了会给他洗清罪名的人。
“大人堂堂江南知府,管理整个江南道,平日最是清正爱民,从来不摆官架子,他的治理下,江南百姓少有打家劫舍者……草民实在不知,这样一个人,为何会被扣上贪污受贿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