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小雪没停,淅淅沥沥的,门前都积了一层白色。
齐旭早早就醒了,去厨房烧了热水,等到天亮了才去敲隔壁的门。
“师妹,起床了。”
“进来。”
齐旭手指抖了一下,满头问号,大清早的干……干嘛?
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屋内传来一声清晰的嘎叫——一听就知道是乌鸦。
齐旭果断推开门。
赵清和此刻正在床上坐着,身上穿戴整齐,肩膀上停了一只黑漆漆的乌鸦,乌鸦腿上被绑了一圈白色——看布料像是昨晚上穿的浴衣。
灰色的长喙低头探在翅膀里,似乎在挠痒。
齐旭一愣:“乌鸦怎么跑这儿来了?”
“受伤了。”赵清和也有些一言难尽,“大概是感应到我在这里,第二回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万一下回再受伤了而自己不在这里呢!
“第二回?”
“嗯,上次也是它。”
齐旭顿时有些无语,看上她手上的纸条:“谁传来的消息?”
“安夏。”赵清和将纸条递给他:“哥哥重伤,安夏暗中带他去了景洲,一时半会回不去。”
齐旭低头看,眉毛不自觉拧起来:“胸口一刀?还掉进黄河?”
“是真的想要他的命。”赵清和下床趿拉上鞋子,说:“土匪不可能来这么巧,那一队人里必然有人跟土匪有联系。”
“但我更好奇的是,他拿什么跟土匪做的交易?伤了我哥,就等于得罪了塞北,土匪本就是人人喊打人憎狗厌的,杀了我哥,他们不怕我塞北军直接打过来?”
“定然有某种倚仗。”赵清和肯定说。
齐旭说:“那个丁飞容不是个简单的。”
赵清和拿来擦拭干净的大氅披身上,说:“区区粮草押运官,哪怕之前做过高位,也不值得那些土匪看重,若非他确有忽悠众土匪的本领,就是有人在后面隐着没出来。”
那个人会向土匪们承诺,哪怕赵家翻脸,他也能保土匪们安全。
或者说,实在是许了不可再得的好处,让土匪不得不冒死拼一回。
“先回去吧。”赵清和已经整理好衣裳,受伤的乌鸦稳稳站在她肩上。
齐旭想起他起了大早烧好的热水:“不洗漱一下吗?”
赵清和诧异抬头:“你不会又准备好东西了吧?”
“没有。”齐旭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开路,说:“只是烧了热水而已。”
赵清和心头复杂:“你几时起的?”
“不早。”齐旭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说:“一起来就烧水了,大概跟你差不多。”
其实差多了,天还没亮他就醒了。
赵清和没有相信他的说辞,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说出来就显得生分,不如直接安然受之,之后寻到机会再回报。
反正欠的也不只这一点。
洗完脸,赵清和拿帕子擦干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晨光里的人一眼,好笑说:“没有准备早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