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清和温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蝉就在那里,但螳螂还有黄雀,却尚未定下来。”
听懂她的意思,丁飞容眼角泛了一丝极淡的笑容,他摇头,笃定道:“无论如何,她赵清和,都不会是那只黄雀。”
赵清和知道,他这种莫名的自信,大概是来自于那些流传在河南以及青州的蛊虫之祸,笑了笑,并未作答,而是道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世界纷杂而混乱,与他交手这么多年,我主初心尚在,她让我问你,你的初心,可还在?”
绾绾不由看向丁飞容。这句话在前不久老师刚向他承诺过,说是初心尚在。
然而丁飞容却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从未有初心,谈何在不在。”
绾绾怔住,在这一刻竟有些迷茫。
而赵清和则是微微失笑,有很快正色,“如此……也好。”大抵也只有像这样疯狂而变态的人,才能做的出在百姓群体里投下蛊虫这样丧病的事。
世间所有想掌权而且成功掌权的人,无论是野心勃勃还是只想顺其自然,这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心有天下。
心有天下,才会忧国忧民,励精图治。
而丁飞容,并没有这一特质。
心里有些复杂,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手指落在坛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赵清和轻声道:“这是我主耗费了许多时间送来的,还请两位珍惜对待。”说着,站起身,微微行礼,重新迈入无边烈阳。
走到门口时,丁飞容叫住她:“我们可以联手。”
摇了摇头,赵清和心道,一个心都不诚实的人,能拿的出来什么值得人信任的东西。
“先生想求一个答案,如今那答案,就在那罐子里。”说罢,赵清和头也不回的走掉。
原地,静默一会儿,绾绾扭头看向丁飞容,他手指里还拿着筷子,捏了半响,直接放在桌案上:“老师,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
丁飞容镇定自若:“没规矩,谁教你这样的。”
绾绾红了眼眶:“你教的。”他重复一遍:“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教的。”
丁飞容一噎,瞪了他一眼,说:“你诚心想气我是不是?”
绾绾固执的问:“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赵清和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方才那句话,必然有其他意思在。而他太了解老师的为人,既然那样说了出来,他就必然做了一些不符合初心的事。
绞尽脑汁思考着,找不到答案,绾绾手指颤抖着:“你对塞北铁骑下手了?”
“没有。”丁飞容冷淡道:“为师又不傻,眼下正打着仗,双方势均力敌,这个时候给自己人踹一脚,塞北军倒了,谁来补?”
绾绾松了口气,道:“我就怕您突然疯狂了。”
丁飞容冷冷看他一眼。
“方才那话并没有其他意思,能问出来,她也只是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为师索性就遂了她的愿。”
至于巫蛊之祸,他做的甚是私密,那里并没有她的眼线,不可能找的到。
“是我误会老师了。”绾绾当即道歉,一脸惭愧。
丁飞容淡声道:“多疑也是一种品格。”说着一指罐子:“打开看看。”
绾绾再看一眼,还是觉得奇形怪状:“赵清和善毒,我们还是找别人来开吧。”
“光明正大,她害你做什么。”丁飞容并不觉得赵清和会这般蠢。
“好吧。”绾绾只能伸手,拧开。
盖子掉落在地上,绾绾捂着鼻子,泪眼婆娑的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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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