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说法是,人在得知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后,心理会经历三个过程变化:恐惧、绝望、豁达。
刘知奋似乎才刚刚开始第一个阶段,然而给他的时间并不充足,也不知他到最后是否能够看开。
吴凡有些动容。
人非草木,若说他此刻没有半点恻隐之心,那就太高看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了。
“你能救我出去吗?”
刘知奋总算恢复一丝冷静,拿起用来与玻璃外面的人对话的通话器,问道。
声音抖得厉害。
吴凡压下翻涌的心绪,对着传声筒平静道:“你是说劫狱,还是觉得我能扭转国家法律定下的章程?”
刘知奋闻言,眼中又有成串的泪珠滚出。
他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过分天真的,只不过强大的求生念头,还是驱使着他不受理智控制。
“我知道错了,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好好做人……我还不想死啊!我想好好活着,哪怕穷一点,没有人家那么好的家境,我也可以好好读书努力工作,创造好的生活条件,让我爸妈享上福……他们费尽力气才供得起我上大学,我就这么没了,他们以后怎么办呐?”
惭悔的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迷,说到最后,刘知奋很不体面地呼出个鼻涕泡。
吴凡平静道:“你想明白得晚了点,有些错误道歉就可以解决,有些错一辈子只能犯一次,很不幸,你属于后者,没有机会让你重选让你弥补,如果有,那是对谈晓蕤天大的不公平。错了,就是错了。”
刘知奋闻言呜咽起来,哼哼着哼哼着,又开始了不知第几度的号啕大哭。
“如果你仅仅是想和我聊这些,抱歉,我没闲心听你发表临终感言。”吴凡很生硬的说道,显得很是无情。
而这恰恰是他心底排山倒海的印证。
他曾经杀过人,身为修行者,修行之路布满荆棘与鲜血,以后注定还会有新的亡魂诞生在他手中。
但他此前从未见过将死之人歇斯底里的状态,因为修士之间的战斗往往生死一瞬,对方来不及表现什么,如果轮到他死,对手也不会给他时间容他慢慢回味往昔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刘知奋的模样,对他心灵冲击巨大。
为了不露出马脚,吴凡必须尽快回避这样的画面,于是随手丢下通话器转身便走。
咚咚咚!
刘知奋猛力敲打着隔音玻璃。
“别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话筒里传出声音。
……
“说吧。”
为了不错过有用的信息,吴凡还是回到那面宽大的玻璃前面,重新与里面的人建立起对话。
刘知奋哽咽道:“我活不了了,但我得给我家人留下点东西,所以我有条件。”
“说。”
“两百万,不,五百万!你能跟胡烈叫板,要查到我爸妈的信息和银行账户应该难不倒你,我要用这个秘密给他们换一笔养老金。另外,说不准胡烈会不会拿我家人泄愤,你找个地方,把他们安顿过去。”刘知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