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平平无奇的猪油葱花面,吃出了邓家的以后。
邓家主的要求并不高,加点猪油渣就好,实在不行加点豌豆尖也可以,但这么简单的一点要求,吴凡也都一一驳回。
晚了。
早该悬崖勒马的时候要犹豫,想后悔的时候,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凡少未免太霸道了些!”
面碗碎了,邓家主显然没有心情再吃下去,拍了下桌子表示自己的气愤,但拍得有气无力,就难免有心虚着硬撑场面的嫌疑。
“霸道?”
这话吴凡可太不爱听了,起身退了两步,到门边坐到门槛上,微微垮着脸,说道:“你觉得该怪我霸道,还是该怪你们邓家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们已经位列安马四大家族,得点风势,依然上赶着想对我宋家动手动脚,现在失势了又装可怜来控诉我霸道?”
“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邓家主冷哼道。
“对!理儿是这个理儿,所以我也没说你们贪心是错,可既然敢贪那份心伸出手,就要做好手板心挨打的准备。自己做的事自己得承担后果,我上小学时老师就教过这个道理,邓家主不老不少也活了半辈子了,还用我一个后生仔来教?”
“说句难听的,你怪我下手狠,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老有这么个长脚蚊在边上嗡嗡嗡的想喝你的血,你逮着机会是不是得一巴掌拍死它?我没把邓家往死路上逼,索性来个一劳永逸,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吴凡用着很接地气的语调,就像农村乡下串门拉家常似的,说着一些最质朴的道理。
话越质朴越简单,越容易让人听懂,但前提是说的人费尽唇舌地说,听的人要认认真真听进去才作数。
邓家主明显一句也没仔细听,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兔子急了尚且咬人,真要斗个你死我活,凡少可别忘了,邓家现在还和金家联着手,拼起来宋家未必能占道便宜!”
“你要真有你死我活的魄力,就不会是我来决定你碗里能不能加油渣和豌豆苗!”
吴凡脸颊一抹轻蔑不加掩饰,说道:“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跟杨老太那顿晚午饭,吃得相当融洽,神狼会现在也对宋氏全力相助,要斗一斗的话,文斗武斗敢问邓家主觉得哪一样邓家斗得起?底下的人又是否都和你坚决一条心?”
这是个不需要太多思考的答案,邓临章此刻就站在屋子里,离吴凡更近,离他的家主大伯更远。
他是一心心系自己父亲的病情,而别的邓家人呢?又分别都怀着怎样的心思?
邓家主对此果然底气并不如何充足,陷入良久的沉默。
……
人生如戏,虽然不见得总是瞬息万变,但转折的出现往往都来得很陡,偶尔令人欣喜若狂,偶尔令人手足无措。
上午邓家全族人还在想着瓜分宋氏后,成为安马市真正的巅峰后,会有数之不尽的好日子,可短短几个小时,局面忽然被动得近乎窒息。
“临章,你先出去,大伯要和凡少单独谈谈。”半晌,邓家主朝侄子说道。
邓临章到底是心眼少,仗势欺人的事干着轻车熟路,再上一级层面的勾心斗角,就活像个傻白甜,乖乖退下带好房门,临出门前还很诚恳地劝大伯接受条件。
门一关上,他尊敬的大伯便冷冷地丢出一句他绝对想不到的话。
“邓家退出这次斗争不是不行,我唯一的条件,凡少不要为我二弟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