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轩抬头看着他,淡淡说道:
“将你手中的活计先放一放,跟这位谢小姐去医院看看谢必泰的病情。”
“你要是能将谢必泰救活,我便同意收你为记名弟子,要是做不到,那拜师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说起来,他对这个外国友人拜师的事颇感头疼。
一个只懂现代西医的临床医学博士,非要钻牛角尖学中医。
估计连什么是经络、脉理、气血都不懂,绝对的小白。
而且东西方文化差异太大,就算他想教也得斟酌一二,毕竟佩斯特想要扭转这种深入骨髓的烙印,不是一时三刻能做到的。
当然,看在佩斯特这两天忙前忙后,还帮忙坐诊的份上,给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
佩斯特闻言,脸色顿时变成苦瓜状:
“师父,之前谢先生的病就是由我负责医治的,但最多只能压制,迟迟无法好转。”
“何况如今谢先生已经病入膏方,我有心相救也无能为力啊。”
他有些担忧自己会医死人,便劝道:
“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师父您亲自去一趟好点。”
谢必泰为了治病一向出手大方,佩斯特自然不想错过,背后团队也为此联络了多方医学人才,但一直都做无用功。
谢妍婷在旁听得心中惴惴不安,忍不住道:
“沈先生,事关重大,最好还是你亲自稳妥一点……”
沈轩微微摇头,让二人来到近前,并伸手指了指佩斯特的脑壳边:
“谢必泰之所以病情反复,是他这地方遗留了一小块碎刀片。”
“这块碎刀片细且薄,估计是须刀残片,由于留存太久,被血水沾染生锈,目前已经被软组织和血管缝合,不仔细探测是发现不了的。”
“前段时间应该是磕碰到了,软组织破裂,锈水开始腐蚀脑神经组织,继而诱发头痛,昏迷和脑出血。”
“要是长时间不取出,腐蚀了脑部中枢,那谁都救不了。”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让二人领悟后才继续:
“按现在半昏半醒的危及程度,脑神经元和神经胶质细胞快被腐化了,也就三两天可活。”
“所以,这次需你亲自开刀,将那些腐蚀软组织和脑血管剥离,将碎刀片取出……”
沈轩说得很详细,还将清除腐蚀的步骤逐一说明。
佩斯特一开始还不怎么上心,他承认沈轩的中医理论牛叉,整个宜城无人出其左右。
但说到开颅切除手术,他自问这里没人比自己更了解。
只是听着听着,他脸色变得凝重,甚至愈听愈震惊,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关于西医的应用和手术,在某些地方比自己还要明白透彻。
这一刻,佩斯特彻底心服口服,世外高人就是世外高人啊。
谢妍婷也听得瞠目结舌,既惊讶沈轩的医学水准之高,更震撼沈轩的真知灼见,堪称鬼神莫测。
她这才想起前段时间,父亲上楼时突然崴脚磕中了头。
而关于‘碎刀片’的事,她小时候也依稀听父亲提及过,似乎是学生时代和人打架所致,差点救不回来。
谢妍婷苦笑一声,心悦诚服赞叹道:
“沈先生不愧是中医大师,一眼便洞察病因,小妹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