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荣朝尸体上的那把短刀柄上发现了卓晓繁的指纹,也有学生老师说出事那天看见卓晓繁回了景大。
卓晓繁和荣朝本就有私怨,从过去他们碰面的一些细节就能看出来;这足以构成定罪的线索链,从杀人动机到现场证据都很完整。
警方依例传唤了卓晓繁过去问话。卓晓繁倒是坦诚说他的确看荣朝不顺眼很久了,但也还不至于谋杀自己的老师;只是在提起荣朝时,他眸中闪过犀利的杀气,仿佛是厌恶至极的仇人。
问他和荣朝有何旧怨,卓晓繁只是含糊地说:“老师和学生之间,总会有一些不愉快的摩擦。至少没有搞出能上新闻的大事件,那就不算什么了。”
所谓能上新闻的大事件,无外乎是动刀动枪你死我活那一类的。
寻常人在警局里被问话,自然应该是老老实实争取早日洗脱嫌疑;偏偏卓晓繁就是这副“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别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然而那天他也确实出现在景大,尽管到现在他才想明白这应该是一场阴谋。
“那天是有人约我来景大见面。”卓晓繁沉思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是我的大学同学,陈峻。”
他和陈峻的关系一向很好,所以陈峻约他出来见面也没什么问题;但刚好当时他来到景大,陈峻就打电话来给他说有事失约了,因为当时安默正好在景大体育馆二楼开新书签售会,他认为陈峻是发现了才落荒而逃的。
至于这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他暂且还想不明白。
至于那把印有他的指纹的短刀,卓晓繁解释说那是他前几天送给荣朝的礼物,并有赠送礼物时酒店包厢的监控可为证。
调取监控后确定的确是这样的一回事。
警|察问他为什么送荣朝短刀?毕竟他们这样交恶的关系,可不是关系融洽的正常师生。
“很多年前我还在读博研时,这把短刀是老师送给我的,我这算是完璧归赵了。”卓晓繁冷笑着说起,“这可是老师专门定制的精良短刀,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生锈变形。”
那把短刀被作为凶器证物封存起来,利刃上依然血迹斑斑,很是阴森可怖。
卓晓繁从警局出来时,陈峻在外面等他,说想要跟他谈谈。
当时在车上,陈峻开口就问:“荣教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你怎么看的?”他虽然是这样说,但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就是想问,是不是你杀了荣朝?
卓晓繁对陈峻很了解,当年的学习小组里面就陈峻的性格最中二,曾经某一段时间还总觉得自己是上帝派来拯救人间的正义使者;所以陈峻和安默分手也是必然的结果,无论曾经他们多么相爱,但安默都清醒地知道他们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至少在卓晓繁看来,陈峻是并不清楚他和荣朝之间的恩怨,否则陈峻现在就不会还坐在这里了。
“也许是被仇杀的吧。”卓晓繁很随意地说。
他不在意荣朝死不死,只是可惜他还是没能亲手杀死荣朝,实在是遗憾。
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前的项链,皱起眉若有所思状。
陈峻侧过头奇怪的看着他许久,才试探着问起:“每一次都看见你戴着这条项链,是有什么意义吗?”
卓晓繁小心的将吊坠握在掌心,沉默不语。
在卓晓繁看不见的地方,陈峻也不满的蹙眉,沉下脸。
不过陈峻的语气还是如刚才一般无二,好似并未觉察到卓晓繁的反常,继续说起道:“对了,去年八月,云晓回国了。我和云晓见过一面,听说他交了一个女朋友,现在也快要谈婚论嫁了。”
“嗯?”卓晓繁这才回过神来,语气淡淡道,“那倒是要恭喜他了。”
“那你呢?”陈峻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仿佛真的是担心好兄弟会万年光棍,“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微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听说了一个很荒唐的谣言,说,在那件事之后,你还追求过,晚妆师妹。”他的神色也变得很认真,似乎非要从卓晓繁的嘴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在听到明晚妆的名字时,卓晓繁的反应跟听到荣朝时是同样的反应,只不过片刻后就恢复如旧了,失声笑说:“你也说了是很荒谬的谣言。果然是够荒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晚妆有多恨我。”
陈峻没有接话,事到如今也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每一个人都是演员,拿着互不知晓的剧本在配合演绎着这场戏,同样每一个人都心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