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浔从来没有看过小鱼这么愤怒的样子，可那又不像是愤怒。
她的眼里攥满了泪水，却偏偏都听话地没有掉落，把她真正的眼神掩饰得很好。
小鱼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看杜浔没有动弹，便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离开我家，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了。”
那双会骗人的眼睛，小鱼不想再看见了……那双令人一见倾心的眼睛，那一开口就令人想要心碎的声音。
现在她通通都只想要丢掉了！
那些甜言蜜语，她要通通忘掉！通通都丢进垃圾桶里！不，更远越好！
杜浔沉默了片刻，沉沉地开口，“如果你愿意，我会在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是他对不起小鱼，他尊重她的意愿。
小鱼咽了咽口水，迟迟不回答。
彻底消失，说的轻巧，又谈何容易！
就算看不见了，不再出现在小鱼的面前，杜浔也不会消失的，他一直就在那。
小鱼想起，自己和杜浔表明心意的时候，杜浔曾经拒绝过自己。后来小鱼还以为是杜浔没被自己感动。
现在想来，居然是因为林暮色的缘故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错误了……
小鱼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落。这种时候落泪，实在是太逊了！
“小鱼，对不起。”杜浔知道自己这句话十分的苍白无力，可他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他的任何想法，小鱼都不会想要听了。
小鱼刚刚说了，除了他，就连他的声音，也得消失。
杜浔深吸了一口气，又憋了很久，似乎很是难受地看着小鱼，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呼得并不轻松。
“保重，小鱼。”他的声音还是和小鱼喜欢的那样好听，和他那双晚霞的眼睛，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改变的只是他的身份，一个曾经令两人快乐的身份。
杜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不去看小鱼的，也不知道这几步路他是怎么走的。
他很确信，他的脚，他的感知，甚至他全身，都不是他在控制的。
他只是机械地进行着小鱼让他做的事情，离开这里，然后永远消失……
无论是他的身影，还是声音，都不可以留下，也不能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