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商湄确实也动了跟他一起回并盛的心,但这事要是说出来,估计阿纲和埃博思第一个就不同意。
“我之前就说过了,女孩子那么拼干嘛?”埃博思看到她的惨样后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商湄摆摆手:“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啦。”
“还不严重?!”阿纲在旁边插嘴:“你现在比骷髅强的地方就是能动作说话了。”
“好吧,确实很严重,那我……”
reborn闲闲开口,摆足了看热闹的架势:“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反正你是妖,等毒瘾过去之后再跑到海里泡几天不就好了嘛。”
……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让我好了?
“云雀怎么没跟你回来?”
商湄惊了一下:“为什么要跟我回来?他不是常年驻扎在并盛吗?任务完成了不回去吗?”
“看来还是高估了你啊。”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阿纲习惯的过来打圆场:“好了,商湄也快回去休息吧。”
她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阿纲送她回房间,路上这位里世界的年轻教父贴心的跟在她左前方半步,手也礼貌的隔空扶着她,既不会让人觉得冷漠又不会太失礼,简直绅士到骨子里。
“一环套一环,黑手党的套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呢。”她看向阿纲柔和了眉眼:“只这一次我便心力交瘁,只盼望着此生再也没有第二次——那么你呢阿纲?你累不累?”
阿纲一怔,嘴角的笑意冻结。
怎么可能不累呢?自从当上这个十代目之后,他没有一晚睡的踏实,生怕自己的一时大意为每一次行动的伤亡雪上加霜。
每一步都不容易,每一步都极其艰难。但他已经深陷泥潭无法抽身,已经丧失了说累的权利。
笑意重新挂上眼睛,彭格列十代目笑得极尽温柔,几乎耀目:“是我的问题,没有体谅你的情况就把所有的事都压在你身上。这阵子你好好休……”
商湄一把抱住了他。
“傻孩子。”她把他的头强行摁紧肩膀,望着一望无际甚至连云彩也没有的天空:“怎么能不累……活着本来就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了。”
风雨再狂暴,雷电再嚣张,也总会停下;雾气总是在太阳升起时散开,而太阳也会休息,和月亮替班;云彩也不是总会飘着——只有天空,不管何时都高悬在上面,不分昼夜,无论晴阴。
“说起来,我也是刚刚知道彭格列对于里世界而言意味着什么……之前还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不怎么霸道的总裁呢。”
肩上的脑袋动了动又被她摁了回去。
“我只是想想就觉得这个位子不好坐:前有狼后有虎,周围一群狐狸跃跃欲试谁都想来咬你一口。正常人要么早就疯了要么变得不正常,就你一个傻子撑在这傻笑,事事为别人考虑,总把所有人都想在自己前面——我看着都累。”她顿了顿,又想了想,柔和下声音:“如果我希望你在我这里放松一下,甚至是软弱一点哪怕五分钟,你可以满足我的愿望吗?”
她的肩膀被轻轻的蹭了蹭。
商湄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五分钟。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看人笑,但阿纲这种不算。尽管他的皮肤,肌肉,唇角,眉梢,甚至眼神都笑成一汪春水,但他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快乐。
她站的浑身酸痛,但因为知道阿纲忍得比她更累更难更痛苦所以龇牙咧嘴的坚持下来。
五分钟之后,阿纲抬起头,依旧清爽的脸和依旧沉稳的笑意,但里面好像多了些轻快的东西:“开心吗?”
“你开心吗?”
青年脸上笑意更深:“很开心。”
商湄于是也笑开:“那我也很开心了。”
阿纲绅士的吻了吻她的手背,“好好休息。”
她目送他离开,转身就靠在墙上歇了会老胳膊老腿,一边慢慢靠着墙平移过去一边开始翻包找钥匙。只是此刻耐心有限,于是直接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
还不等她弯腰,一只手从旁边探过来轻巧又伶俐的勾起一点银色,略施巧劲向上一挑,那枚商湄遍寻不到的钥匙便乖乖的躺在他的掌心。
“谢谢谢谢……额——??”这人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