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师妹,你这是要去哪呀?我正准备喊你去城南赏花呢。”
在人字号客房外守了一天的李牧见聂小莲终于从屋内出来,心中先是一喜,但等他看到聂小莲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时,心里顿时又咯噔一下,但他还是陪着笑脸迎了上去,紧紧地跟在聂小莲身侧一步也没有落下。
“李牧师兄,请你以后别再跟着我!否则的话别怪我告诉师父你故意影响我修行!”聂小莲恨恨地看了李牧一眼,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中怒气的意思。
“不是,师妹你~”
“好了,李师兄你也别说了,我们还从没见过小莲如此生气的样子呢!你呀,估计没戏喽~”
李牧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那几名从屋内走出的女子所打断,她们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从李牧面前走过,而最后那女子更是看着李牧摇了摇头,她虽没说话,却更让李牧觉得自己像是挨了一顿大嘴巴子般脸烫无比,直欲拂面而去。
“该死的!该死的吕向晨!该死的野小子!他吗的,老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全让你们给我毁了!”
李牧在心里愤怒地骂着,他望着那几名渐渐走远的女子,耳中听着她们那小声谈笑,感觉那每一丝笑声都是对自己的嘲讽,他的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红,直至最后变成了一片惨绿,他紧紧地咬着牙,连额头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吗的!你们给我等着!”
~
阿嚏~
阿嚏~
正欲跟张文斌说话的赵叶是连着打了两个大喷嚏,连鼻子都变得红通通的。俗话说这打喷嚏是一说二骂三感冒,赵叶心想自己这连打两个,估计又不知道被谁惦记上了。
不过这子虚乌有的事儿还轮不到此时去操心,对现在的赵叶来说,让他大感头痛的还是四师兄张文斌手中那个大酒坛子,看酒坛子那宽口阔肚的模样,里面的酒液只怕不下一二十斤。
“可是,四师兄,我不会喝酒啊~”赵叶怯怯地看着那个大酒坛子说道。
“哎~无妨,无妨。我教你怎么喝。”
张文斌却是不由分说地大步向着院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这酒呀,可是个好东西!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要想行走天下,这美酒可是必备之物啊!来来来,我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
赵叶一脸无语地跟着张文斌回到院内,那张文斌也不进屋,他走到树下石阶处便自顾坐下,然后他朝着赵叶招手笑道:“快,坐这儿,咱哥俩好好唠唠。”
待赵叶坐下后,张文斌便举起手中坛子送到嘴边,喉头涌动间便是一大口酒液下肚,随后他把酒坛子往赵叶怀中一塞,大笑着赞道:“好酒!好酒!来,你试试!”
赵叶皱着眉头凑到坛口闻了闻,他只觉一股浓郁至极的酒香扑面而来,这味道比他曾经喝过的果子酿不知道醇厚了多少倍,只是这微微一嗅,他的脸色便悄然地红了起来,而与此同时,藏身于他识海中的烈也是大赞一声:“好酒!”
赵叶犹豫地抬起头,但随即他便看到了张文斌那满是鼓励与期待的眼神,在略微迟疑了一下后,他还是将酒坛子送到了嘴边,准备小心地抿上一口。
咕咚!
原本静静看着他的张文斌突然伸手将酒坛子向上一扶,于是一大口琼浆般的酒液便猛地灌入了赵叶口中。
辣!
很辣!
非常辣!
赵叶只觉一道熔岩般的热浪顺着他的喉管一路向下,直入腹中。这热浪烧的他五脏六腑都翻腾不已,烧的他浑身汗毛都根根直立,几欲跳脚而起!
即便是那天上的太阳已是西斜远处,即便是这树荫下的石阶够凉够爽,石阶上的赵叶却还是变得大汗淋漓,浑身衣衫都几乎湿了个通透。此时他双眼迷离、面现红潮,他欲要扶阶而起,却只觉浑身绵软无力,任他努力再三,却终是起身不得,随即便昏昏然不知所以然,仰面倒在地上鼾声大起。
“哈哈哈哈!”
张文斌却也不去扶他,他只是探手从赵叶怀中取过酒坛兀自饮了一口,口中长声笑道:
“万里神州万里山,
欲与飞剑淡谈仙。
一壶浊酒通大道,
长笑此生不为凡!”
笑罢,他看着身旁那鼾声如雷的赵叶摇了摇头,旋即又是一口烈酒下肚,再无半句言语。
一口,又一口。
张文斌自顾自地饮着,直到天色变暗、明月出云,直到连他也醉意上头、面色泛红之后,方才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去。
清冷明亮的月光在他身后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似树,似人,又似剑。
而赵叶则依旧倒在石阶上沉沉酣睡,无牵,无挂,无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