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墙上走了一会儿以后,赵叶三人便慢慢地落在了白易和王小花的身后,大家都不是傻子,此情此景之下可是最适合说悄悄话的时候,要是再腆着脸贴上去,岂不是凭白招人厌烦?
至于赵叶么,他的慕容汐月此时还不知道又在哪里,所以他也就只能和宁缺以及张文斌这两个老光棍走在一起,三人远远地坠在前面那两人身后慢慢走着,他们不时接过张文斌的酒葫芦饮上一口,倒也是乐的个悠闲自在。
至于他们此时心里又在想着什么,那么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在这城墙上漫步许久,那刚刚走上这里时的兴奋感觉早已散去,而走在城墙中央的他们也无法再看到下方那片璀璨灯火,此时他们眼中,除了那天上的明月和星辰以外,便只剩下了那片无比深邃的黑暗夜空。
走在这闪烁着星光的城墙上面,既看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前方,直让人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孤独之感,本来笑谈的几人也渐渐地沉默下来,就连远处那些玩闹的人们也全都安静下来,除了那沙沙的脚步声和风声以外,这偌大的城墙上面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夜已深,已冷。
兴许是厌烦了这种气氛,张文斌举起酒葫芦咕咚咚地灌了一大口,旋即又扭头朝着宁缺笑道:“三哥,你还记得当初在那花间镇时我说的那句诗吗?”
“哦?”
宁缺想了一下,笑着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正是。”
张文斌笑道:“你可知道这句诗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宁缺点点头道:“好像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吧?”
张文斌伸手指指身边的赵叶,哈哈笑道:“是啊,你看,咱们现在可不就正好是三人了么?”笑罢,他又举起葫芦灌了一大口,轻声吟道:“醒时相*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其音悠悠,竟是带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意味。
赵叶和宁缺满是疑惑地看他一眼,赵叶笑着问张文斌道:“四师兄,你这是怎么啦?这没来由地感慨啥呢?”
宁缺伸手在张文斌肩上戳了一下,调侃他道:“看你这诗兴大发的模样,难不成,又有什么绝世佳句要冒出来了?”
“去去去~”
张文斌挥手将宁缺赶开,反而是向着赵叶笑道:“小师弟,要不你来一首?”
“啊?”
赵叶可没想到居然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他慌忙摆手,推辞道:“师兄可饶了我吧,在你面前我哪敢献丑啊。”
却不想张文斌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将酒葫芦丢到他手里,鼓励他道:“没事儿,反正就咱们三个,瞎想着玩儿呗!”旁边的宁缺也看着赵叶笑道:“是啊,小师弟,也让老四这个家伙瞧瞧,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好诗。”
张文斌抬脚踢他,骂道:“边儿去边儿去,少在这里乱嚼舌头。”
“唉,好吧,容我好好想想啊~”
眼见躲不过去了,赵叶只好喝上口酒,埋头苦想起来。一会儿以后,他抬起头来,朝着两位师兄抱拳笑道:“那小弟就献丑了。”
语罢,他轻声吟道:
“如意酒,乱人心。
天城一色,欲把游人醉。
对月邀杯叹别离。
故人如昨,魂归旧梦里。
夜渺渺,星茫茫。
此情何诉,明月清风起。
长途漫漫兄作伴。
浮云流水,此生终不悔。”
一首吟罢,张文斌和宁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口中默默念诵着赵叶刚刚所吟的诗句,再加上此时的环境所致,前尘今事齐齐涌上心头,旋即又顺着那葫芦里的酒水重回心底,有些伤怀,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真兄弟,永不悔!”
宁缺搂过赵叶的肩膀哈哈大笑,张文斌也同样搂着他俩笑了起来,然而不知为何,笑着笑着,他的眼中却忽然有泪水流了下来。
“不是吧老四?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宁缺对张文斌此时的反应感到十分奇怪,他俩在一起也生活好多年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大大咧咧的张文斌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却不知今日这家伙到底在抽什么风。
“切,你懂什么!小师弟好不容易才作出这么煽情的诗来,我总得装装样子,好好地配合他一下吧?”
张文斌嘻嘻笑着辩解一句,宁缺不虞有他,而赵叶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真的在开自己的玩笑,摊手苦笑道:“四师兄你就别埋汰我了,我哪敢跟你比啊!你也赶紧来一首让小弟开开眼啊!”
“哎~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