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怎么能随便让人住进家里来!”范家老二在自家院里,压低了嗓门埋怨母亲道。
母亲颤颤巍巍地将手中之物递给儿子,两眼透着浑浊:“这……这是那孩子给的,他好像病了,走不动了,说歇两日就走。”
范家老二低头一瞧,竟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瞬间有些犯难。
母亲年迈,又痨病缠身。去年,自家大哥吃了门官司,挨了几大板后活活丢了小命不说,还留下一屁股的债,所以自己这才白日黑夜的连做了两份工。这不,旁人是一大清早起身,自己倒是刚刚下了工回家,歇会儿,便又要接着上工。谁知进了自家的院门,还未来得及休息,便见空置着的兄长的屋里躺了个陌生人。但好在这人看着病恹恹的,也没有什么刀剑傍身,瞧着倒不像是江湖之士……
“娘……”范家老二再次叫道。
“这位小兄弟放心。”不知何时,屋中借宿之人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已经走了出来,却半扶着墙,低头掩口咳嗽了两声,“在下只是借宿两日……咳咳……想赶到泉涸镇,不料旧疾复发,咳……这附近也就只有大娘一户人家,所以昨夜迫不得已才叨扰了大娘……等我这身子缓过劲儿来了,咳咳,自会离去……”说完,借宿之人抬起头来,原来是骆师兄!
安抚完范家老二,骆师兄便又回了屋,自床上打了坐,调息运气。
但内息也只是运行了半副经脉,口中竟再次涌起一股腥甜,便只能捂住胸口咳喘不止……
骆师兄万万没有想到昨夜鬼面人的那一掌竟是如此的毒辣,当时应是急着逃命,所以并未觉着有甚异样,却未想到回到住处,竟见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不但使得自己丢了剑,更是气血倒流,伤上加伤,万不得已这才逃到了范姓农家……
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一切,骆师兄又觉得自己头痛的紧,脑中混乱一片……
————————————
昨夜丑时。
此处是山庄的一处别院,因为是别院,所以稍显偏僻,但胜在幽静,倒也不失为土师家安置众人歇息的好地方。
骆师兄仓惶逃回别院,抬头,略觉意外。
此刻虽然已是丑时,众人也都应当歇下,但门口的那两名护卫,却应是一直都在的……没想到竟没了踪影……
骆师兄便满腹狐疑地推了推紧闭着的院门——这院门倒是轻轻松松便被推开了。
迈进院子,院中竟也空无一人,唯有对面的厅堂点着烛火。
莫不是那些人又在商议着什么?
骆师兄便运了口气,暂且压制住伤势,直奔厅堂而去。
来到厅堂的门口,径直推门,因着今夜起了风,所以这门一被推开,外头的风便横贯入堂中,顿时将那正对着厅门的烛火吹灭。
方才进门一瞥,厅中确实坐着几人。但诡异的是,烛火突然遭灭,这几人却未有抱怨,整个厅中更是充斥着一股诡异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