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摄魂散,可摄人心魄。杀人狂魔初现中原,便是用了摄魂散的阴谋。你自恃武功高强,不甘于护事人无闻的身份,生了探知人心倒不如控制人心的念头。杀人狂魔一役,为了得到摄魂散,竟甘做东瀛人的马前卒。败露之后,你远遁东瀛,却没想到自己倒成了土师家新的实验品。”简公子忽然敛了笑意,缓缓道来。
老者停了惊嚅,愕然看着简公子,仿佛这才记起尘封多年的往事……
“摄魂散,轻则摧毁记忆,重则丧失理智。你很快便忘了自己是谁,土师家倒是懂得物尽其用,利用你的武功,自东瀛武林占了一席之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给你取的新的名字便是——土师苍律。”
老者眼中愕然加剧,手中的剑竟也再次颤抖起来……随即重新嗫嚅,仔细听来,竟是在重复着自己方才突然叫出口的名字——土师青空。
对,简青空,神机谷根本没有简青空,也没有简江此人……
这并不存在的简江,竟只是搬了自己的身份,成了土师家此番染指中原江湖的借口……
点穴神功,两次令摄魂散得解,神机谷也同样成了土师家的眼中钉……
本欲控制人心,却不懂人心,竟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眼前之人,如探事人般无所不知,自己却不知其究竟是何人……
老者便重新瞪向简公子,双目逐渐染上疯狂:“你不是简不知?!你为何知道这些?!你如何不是简不知!”
简公子却笑道:“你觉得当年我是因为心高气傲,自恃可敌迷犀香,才在东瀛叫你们捉了去,但——如果不叫你们捉住,又如何给你们机会,令你们认定我便是简不知?”
老者忽然撇了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也笑了起来:“果然与简尽欢一般,指鹿为马,信口拈来!如你并非简不知,神机谷的剑法与点穴神功,你又如何习得?!”说完,老者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那些因同一个目的聚集于此的江湖人,笑容更加猖狂,“事到如今,倒是变着法子撇清与神机谷的关系,王画!”
因着方才众人都欲避开简公子与老者的凌厉交锋,便与这二人拉了些距离,所以简公子与老者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剑,又争论了些什么,众人却是听不清的。现下,众人的身后更是突然出现了一群意图不明的黑衣人,人人便都提了心吊了胆,却见那老者一再癫狂,忽然叫出的“王画”这个名字倒是叫众人听得真切,便如被刺激了神经,惊惶想要抽身而退,但又惧于那些黑衣人,顿时便有些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展十七亦听见了“王画”二字,便更加警觉地看着老者,但依旧没有上前。
简公子仿佛听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儿,竟忍不住低头笑了两声,这才重新抬起头,道:“你也知道,即便我习得点穴神功,摄魂散也是无法自解。十杀门的门主便是前车之鉴。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精通点穴神功,能解了我的摄魂散,叫我的功力恢复八成?”
老者一惊,目光扫过自己的持剑之臂,方才与简公子过招,他的功力确实出乎自己的意料……但又为何,先前生生连吃自己两掌?
“你们对我用摄魂散,令我屠戮中原,成为江湖公敌,便可藉此彻底毁掉神机谷。但所有这些,前提都必须是我是简不知。” 简公子环顾了一番四周,仿佛在嘲笑这里的一切,“可惜,一开始你便错了,你这十五年,不论在我的眼里还是东瀛人眼里,只是个笑话。”
这话,似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了老者原本早已负力不堪的神经!
“我没错!”只见老者双目同时暴然赤红,怒道,“胡说!都是胡说!简承!简尽欢!还有你!都是信口雌黄!虚伪至极!你是简不知!你果然是简不知!你假装武功不济,意欲偷袭!果然阴险,果然狡诈!”
老者的这一声怒吼,顿时叫众人吃了一惊。
人群中的小妖女却蹙了眉——不知简公子对那老者说了些什么,怕是只有自己才看得出,眼下这老者已有了走火入魔之兆!
走火入魔,是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却叫这答案压的心神俱裂,满目癫狂。
果然,老者话落,猝然挥剑,直冲简公子而来!简公子亦反应迅捷,两道白色的身影便再次于电光火石间铿锵交错!众人只见那老者出剑较之前倍显疯狂,周身戾气横出,很快地,身上的伤口暴然撕裂,鲜血,迅速染红了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