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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有没有人有过每天醒来都只能看到一片黑暗的经历?

盲人。

天底下先天性的盲人不少,而由于战争中受到波及或是遭遇了什么突发事故变成了盲人的就更多。

桢很难想象他们都是怎样度过这暗无天日的日子的。

他们需要用嗅觉、听觉、触觉、味觉来感知这个世界,用其余四感来代替自己丧失了的视觉。在她看来,这种生活实在是失去了太多乐趣。

不过桢也不是没有看到过快乐的盲人。

那个人就住在木叶村口附近,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退役忍者。既然如此,他肯定是在战斗中失去自己的眼睛的。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偶尔笑眯眯地拄着根拐杖在街头溜达。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手里会捧着一本巨大的盲文书,手指头快速掠过那些凸凹不平的文字。他脸上的表情总是那么满足,就像变成盲人是什么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对从前的桢来说,这样的生活让她忍受一天都不容易,何况未来可能的几十年呢?还好,井一老师说她的眼睛现在还不能见强光,只能暂时用纱布遮住,忍几天就好。

这都是小事。变不变成盲人,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小事。事实上,就算是井一告诉她永远失明之类的话,恐怕她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对她来说,“生活”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生活了。

凛不在了。

她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她这件事。那种胸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的空虚感觉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关注其他东西。而每次一想到凛,她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流泪。

凛在哪里?凛那时出了什么事?凛究竟是受了怎样的折磨才带着那种不甘的心情走向了死亡?最后,她甚至根本连和桢交代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和凛分开时,桢回头看了她一眼。初春的清晨,凛就站在楼梯口向桢挥着手,那时天空虽然下着雨,却并没有完全被乌云遮蔽,光线也并不昏暗。并没有阳光替这个画面添加什么渲染,凛却依然显得那样漂亮——甚至漂亮得有些脆弱。她身后便是在雨中显得幽深阴暗的楼梯口。凛站在那里,就像是很快要被那黑暗吞噬一般。

而她也果然被黑暗吞噬了。

无法视物的日子分不清长短,桢这几天过的也是晨昏颠倒,睡的时候比醒的时候多。清醒过来时,她偶尔有力气和身边的某人(井一老师、惠比斯和阿凯)说几句话。大部分的时间她只会默默流泪。她的眼睛还绑着厚厚的纱布,所以泪水沾湿了纱布,护士们便会帮她更换掉。

这样的工作虽不繁重却很麻烦,而且,时常哭泣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不轻的负担。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再哭。可是,她又怎么能忍住不哭呢?

那种痛苦……就像是每天都有人在把她心上的伤口剥开,让鲜血从中汩汩流出一样。

幸好,她每天痛苦的时间都有限,因为哭不了多久,她就会沉沉睡去。在梦中,她才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烦恼,她想梦到凛,想让凛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哪怕只是帮她扣上领子上的衣扣也好。然而这个愿望从没有实现过,至少在这几天,凛并没有出现在她的梦中。她也做过几个梦,可惜总是记不住梦的内容。

然而,再颓废的时光,也总有过完的那一天。

“桢,我知道凛去世了,你很难过,但是,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听到井一老师严肃到了极点的声音之后,她便知道,除了哭泣,自己也应该做些别的事了。她摸了摸自己覆盖在自己双眼上的崭新纱布,点了点头。这个动作做完之后,她有些头晕。最近头晕的症状似乎越来越厉害。

……也许是哭得太多,或者是睡得太多了吧?

“老师,那你就跟我说点别的,”桢喘了口气,“比如……凛到底是怎么……”

她没办法把“死”这个字说出口。然而,就算是强忍着不说出来,她依然能感到自己的双眼再一次发烫起来,而且那发烫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是……我这些天一直在考虑应该怎样告诉你,”井一望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孩,狠了狠心,强迫自己说下去,“无论如何,你现在也应该振作起来了。你是个忍者,别忘记自己的职责。”

她是忍者。

她还记得忍者守则当中有一条狗屁不通的“忍者不可以流泪”之类的话(原话可能不是那样,反正她现在什么也记不清)。一个人难道不是首先是个人,才会是个忍者的吗?既然是人,就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为什么当了忍者就不能再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流眼泪呢?

她可不相信有哪个忍者真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虽然听到了井一老师的教训,她却一点都没有拿这句话当回事。

“我没忘记,老师,我会好起来的。”她很快回答道,就像是自己已经完全知道老师接下来会对她说些什么,“我只是哭一哭而已。你还是和我说说……”

井一打断了她的话。

“本来我一开始是想让其他人告诉你,可是……毕竟我才是你的老师,我总需要为你负责。所以,我会告诉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桢,”井一握住桢由于紧张而冰冷的手,“我希望你别再哭了。”

虽然双眼依然滚烫,但是,井一老师肯定看不到的吧?毕竟眼泪会马上被纱布吸干。于是桢言不由衷地道:

“好,老师,你说吧。”

卡卡西是亲历惨剧的人,水门是事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而参与了审讯的井一则是唯一一个以旁观者的身份了解到当时场面的人。所以,既然已经将自己看到的内容复述给了关注这个事件的每一个人,井一只需要把那些话再说一遍就好。然而,面对的对象不同,说话的方式自然也要有所不同。虽然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不善言辞的井一依然担心自己可能会说错话,可能会再次刺激到不堪一击的桢。

然而,除了他,没有人更适合去和桢讲述这些——难道要卡卡西自己去说吗?所以,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是看着桢泪水不断,他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心软半分。

“……整件事就是这样。”井一看了看表,才只过了五分钟,他却觉得过了两个小时那么久,“有关于为什么凛会被雾忍选为三尾人柱力,村子里还在追查。这件事不会就这样轻轻放过去的,三代大人和水门都不可能允许。”

桢木然地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她用手捂住了嘴巴。

“为什么会是凛?为什么我那天不在家里?”她哽咽着说道,“如果有我在,我肯定能提前感知到有人过来……”

“桢,这不是你的错,别把那些事往自己头上算,”井一深吸了口气,“没有人能预知未来,我们也不可能对所有的事都了解得清楚明白……”

“可是……可是我本来就是感知系忍者啊!我要是能在村里多留半天,半天就好……凛就不会被人抓走,不会……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是他们都是忍者,他们都处在这个战乱的年代,谁又能保证那个被自己保护的人就真的不出半点意外呢?井一差一点把“和你相比起来卡卡西岂不是更内疚”的话说出来,转念一想现在提起这件事实在不合时宜。再想想,在雾忍村已经确定了任务目标是凛的情况下,不知情的他们就算怎样也没有办法把凛身边的危险完全排除掉。于是他摇了摇头,换了另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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