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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是独自在外孤立无援,任何时候都不能完全放飞自我毫无警惕之心。这一点在她刚刚在自己那间阴暗的石屋中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过了。
再没有人能保护她,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为了能达成心愿,她需要好好保护自己,对外界的一切都存有一份戒备。
不知道这份戒备今天算不算是救了她。
桢一边对自己刚刚获知了历史上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时感到啼笑皆非,一边把感知力放在那些野蛮生长的培养皿中的木遁物质上。那一小片区域的生命绿光浓烈得刺眼,她之前从未从任何物品、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这样蓬勃的生命力,就算是天藏或是大蛇丸都不行。
嗯……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人”这种东西体内的生命力肯定是可控的,除非这人体内存在肿瘤那种不受控制的生命力。而培养皿中的木遁物质算是“野生”的,既然是野生,那肯定不可控,所以,它们的生命力才会如此外放又张扬吧。
那么说,当初伊布里雪见和红豆身上的那种咒印又算是什么呢?桢还记得她们俩身上的咒印在“发作”的时候,那种生命力简直就像是黑夜当中的灯塔一般惹眼。如此,那种东西到底是被谁控制的,又是如何控制的呢?难道说,那些咒印当中也是存在着极其微量的木遁物质的?不然的话,那种生命力又该如何解释呢?可要是如此,她那时为什么没感觉到有什么木遁的气息……好吧,富有生命力的又不一定是木头啦,其他的属性也会有嘛……
然后,她便感觉到,身边那位大蛇丸大人的气场突然起了变化。本来他的查克拉十分平和地在他的体内荡漾着,可就在一瞬间内,查克拉便如同油锅突然溅入了一滴水一般爆发开来,桢几乎下意识地猛然转向大蛇丸的方向,身体稍微后仰,同时把手探向了忍具包的位置。
然而她忘记了,她的身体尚未痊愈,再加上现在她的主要依靠是自己的感知力而不是武器,所以,她根本就没带着什么忍具包,更谈不上掏武器来防身了。
然后,恐怖的一幕再次发生。大蛇丸体内的查克拉突然汹涌起来后,他的脖子像水管那样伸长,长发飘逸的头颅一如当初在伊布里家族地洞中一般飞离了身体。他咧开了嘴巴,嘴角两边各露出一颗尖锐的獠牙,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当然也可能是为了露出牙才让人以为他在笑。他的脑袋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飞至她面前,长发的发梢扫到了她的脸颊。桢能感觉到,这位大蛇丸大人似乎是没有体温的……不,不对,他有体温,但就算与他进行最短暂的身体接触也会让人从内心深处结出冰来。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桢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后背撞在坚硬的桌角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气都喘不过来。这还不算完,为了躲避大蛇丸接下来的某种让人闻之色变的攻击,她没有扶住桌子稳定身体,而是任由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在痛,后背磕到桌角的那一条在尖锐地突出地痛。她怀疑自己的骨头会不会因为这次撞击而断掉几根。但是,她马上就没有心情去关心身上那并不重要的骨头了。因为,她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拂过,那是一缕柔软的,甚至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长发。
大蛇丸的长发。
“咬人其实是很有效的攻击手段,”大蛇丸轻柔地在她耳边说道,他冰冷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我就是靠它来给人种咒印的。”
咒印……大蛇丸大人到底给多少人种过咒印了啊?
她还记得,伊布里雪见和红豆的咒印虽然性质完全不同,位置却都在脖子上。难道说,大蛇丸大人是通过咬人留下的伤口将咒印药液注入人体的?毕竟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条人形的蛇啊。
“大蛇丸大人,别闹了,”桢没有清嗓子,由于之前有过太多太多伪装的经验,她的声音还算是稳定,“你要是真敢给我种咒印,我可真敢死给你看啊。”
她没有回头。一方面觉得狼攻击人时都是把两个爪子搭在人肩膀上,趁人回头之际一口咬断咽喉,而她虽然不了解蛇的攻击机制,这种时候也总会把这两种情况联系在一起;另一方面,她虽然并不觉得大蛇丸会真的给自己种咒印,却也不想一回头看见一个单调的、脱离了人体的脑袋啊。
确实,在一瞬间回想起大蛇丸不可能给自己种咒印的时候,桢便感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明摆着,他就是为了吓自己,同时,如他所说(这个只有一点点关系),让自己了解到“咬人”的作用。但说实在的,任谁看到了这么大一个东西忽然向自己飞来不会被吓一跳啊!!再加上那可是个脑袋,惊吓程度简直加倍好吗???
她脖子上的长发消失了。一秒钟过后,大蛇丸的声音从三米开外的地方响了起来:
“死给我看?怎么像个乡野村妇。”
“你要是……,我就死给你看”,这种话的确像是某个农妇说出来的话。但是,两个人都知道,桢只是说出了实情而已。桢的体质是完全不适合如此严酷的挑战的,咒印种植的成功率(如大蛇丸所说)不过是十分之一,所以,大蛇丸是不可能在她身上浪费资源的,毕竟她还有用。
桢勉强回头看了一眼。那大蛇丸大人的脑袋已经好端端地被放置在他的躯体上方,她想象当中那自来水管般的长脖子也恢复成了正常长度,看上去就像是个仪态万方的、正在对下属进行谆谆教导的长者。桢腹诽道,他的确算是个长者,然而这种教育方式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她全身都由于刚才的过分紧张有些打颤,她勉强爬了起来,在这个缓慢的过程中大蛇丸并没有帮助她。这样也蛮好的,毕竟刚刚被大蛇丸吓到魂不附体,她总觉得被人家发现自己眼下的脆弱十分没面子——虽然她知道他肯定能看得出来,但她还是想保留那么一丝丝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