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的吟唱刚结束,太子接过冕旒,正欲行加冕礼。
忽地!
崇华门外一阵喧哗,紧接着,厚重的红木铆钉宫门倏然被推开,随后身着银灰色盔甲的六皇子大步流星地踏进崇华门,手中长戬遥指太子。
“大哥,那冕旒你拿着可安心?!”
太子哈哈大笑,继而冷下脸:“六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储君,父皇殡天,我继承大统乃名正言顺之事,接这冕旒有何不安心?”
“倒是六弟你!”太子抬手直指六皇子,“携兵器进宫是何意?莫非也要效仿二弟逼宫造反不成?!”
“大哥说这话可就没理了。”六皇子笑得诡异,他往后一挥手,乌压压的骑兵涌进崇华门,将宫门堵得是水泄不通。
宗亲大臣们惊慌失色,有些胆小的已经吓到瘫软在地,说话都利索了。
“是云州骑兵!”
有人认出了骑兵身上的特殊银鳞锁甲,及银质流云纹面具。
“没错,就是、就是云州骑兵!”
……
“云州骑兵”在本朝可谓响当当的存在,有天子御兵之称,因太.祖龙兴之地为云州而得名,素以骑兵见长,最是骁勇善战,平日驻扎在东郊大营,不受京官管辖,唯天子密令是从。
连历代的皇子龙孙也别想使唤动他们。
——可如今,这支骑兵却明显听从六皇子的指挥。
百官不由哗然,纷纷暗猜莫非先帝爷临终前真改了主意,属意六皇子即位?
要不然该如何解释,这向来眼高于顶的“云州骑兵”怎么会无故听命于六皇子呢?
稀奇,实在稀奇!
有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宗亲大臣,已经跪地向六皇子投诚了;也有的惊疑未定,仍在观望局势。
唯少数人坚定不移地站在太子这边,指责六皇子不分长幼尊卑,企图逼宫谋逆。
对于这部分人,六皇子心里其实并不在意,因为此刻他已然占了上风,愚忠太子之人,他大可以杀尽。
不过——
为了自己能名正言顺地即位,也为了自己百年后在史书上的形象。
六皇子便是不情愿,也得做出戏来。
他扬声怒骂太子:“先皇后蛇蝎心肠,为巩固大哥太子之位,竟以一死,诬害我母妃!好在上天开眼,让父皇数月前得知了真相。”
“父皇本欲为我母妃昭雪,谁成想一病不起,被大哥你以监国之便,架空了权力!说是休养,实则软禁!”
“你说浑说什么?!”太子冷笑着打断他,“我何时软禁了父皇?我母后又怎么诬害冯氏了?你那母妃才是真正蛇蝎心肠的毒妇,升至皇贵妃的位份还不知足,竟还觊觎后位,使毒害死我母后。”
说到这儿,太子眼中翻涌着恨意:“父皇不过是顾念着你,这才给冯氏那毒妇留了些颜面,只对外宣称她是急病而逝。”
太子面色阴森森:“现如今你倒是来替你母妃叫屈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只可恨我母后死得惨,死前流的血将坤宁殿的凤榻都染得变了色!”
六皇子脸色一变,当年真相如何,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说这些并非真为母妃“叫屈”。不过是希望借此手段,达到师出有名的目的罢了。
六皇子敢编造谎话来逼宫,自是做足了准备,包括心理上的、和现实层面的。
他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义正词严道:“大哥,当年真相如何,你说了可不算!”
“来人!”六皇子朝下属吩咐,“去把何小姐带过来!”
“是!”
下属接下命令,小跑着除了崇华门。
很快,宫门前的骑兵往两边让开条道,一辆翠帷蓝顶的马车缓缓行驶进来。
马车停下,一浅白襦裙女子款款下了马车,福身细声细语道:“小女子何佩兰,祖父何庸,曾任太医院左院判。”
何庸?
这名字不少老臣还能有印象,其人医术精湛,尤擅妇科,那时专司宫中高阶嫔妃诊脉看病。
当时不少大臣家眷若有重病,也会私下去请何太医过府诊治。
此刻再一看那女子,似乎眉宇间还真有点何太医的影子。
当下众人心思各异。
六皇子却暗自得意,假模假样地装作不认识那女子,一副君子谦谦的做派,走上前语气温煦。
“何姑娘,你将何太医当年的遗言如实说出来即可,有本王在,没人敢为难你的。”
“多谢王爷。”何佩兰微微一欠身,立刻眼中盈了泪光,任谁见了,都要叹一句,真是个纤弱堪怜的女儿家。
可若是玉翠在场,非得吓得眼皮抽筋不可。
因为——
此女正是毫不留情给玉翠下了“枯颜”一毒,并数次威逼利诱她行恶事的那位小姐!喜欢博弈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博弈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