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芗洞天,书出芗城。
小儿三岁,童谣有云:东郊芗,西郊竹,城中朗声浩天下。
位于两仪门界域内的芗城,据说以前是儒家圣人的道场,千里之内,邪祟不侵。
据说在黔玉之祸的大灾变之中,文圣老爷子显灵,只要躲在文庙内,便可免于灾祸,带上文庙的文鼎,便可在灵气狂流之中畅行无阻,之后,文圣显灵,芗城(xiang)一带及其周边山脉的灾变很快消失,成为受损最轻的灾区。
当然,这都是传说中的故事了,芗城外不远就是儒山,然而儒山从很久以前起就封山至今,外人根本进不去。
芗城人以书香门第为尊,东边适宜种芗萱,西边适合种文竹,因此城内纸坊书坊繁多,出品大量上好宣纸和藏书,文火鼎盛,文脉众多。
而且,多亏文圣老爷子的存在,修真宗门无权干涉芗城,芗城人由山下儒祠自治,千百年来安享太平,于凡人来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朝圣之地。
近三百年来,芗城不仅是人族的文化中心,同时,由于文圣老爷的庇护,周边一带受到的损害也较小,多数穿界门都可以正常使用,各方商贾逐渐聚集于此,因此,逐渐发展成为繁盛的商贸之地,一片欣欣向荣。
文芗洞天,东方的穿界门不远处,简单的歇脚处,书生说得欢畅,听众是来自神州大陆南边的戏班子,前者兴致勃勃,与有荣焉。
说完了,这书生拿出竹筒喝了一大口甘甜的竹沥,忍不住感慨:“终于轮到小生对别人口若悬河一次了!话说老兄啊,你总戴着这个脸谱面具,不热嘛?”
书生有些困惑。
这个皮影班子只有三位皮影师傅,但都是怪人。
其中一位妙龄少女带着面纱,这会儿正在周边走动,不知为何,刚刚过来拿个竹筒饭的时候,念叨了一句:“嗯嗯痞,果然种不活,全死了。”
……这是在说什么?
一个勉强算是舞象之年的少年人,一脸凶气,磨着一把雪亮的直刀,材质应该是上好的玄铁……问题是,你不是小师傅嘛?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戾气?瞅谁眼里都带着刀子。
而正在交谈的这位就更奇怪了,身高也过于夸张了吧,虽然他是书生,但每天都有锻炼身体,坚持半个时辰的五禽戏,绝不把运动量留到第二天,就算如此,他才勉强到这人胸脯和腰部之间。
身高的压力暂且不提,这人脸上带着一张滑稽的脸谱面具——您是皮影师傅,不是平剧戏子啊,为什么要带这个面具,手上还提着一根巨大的铁棍,看着跟红脸山贼似的(蒙脸用平剧脸谱的山贼)?
而且,这个皮影戏班子,孩子是不是多了一些?
“我不好看,怕吓着人了。”
陆二甲的回答十分朴实,而书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站起来拍了拍蹲坐中陆二甲的肩膀:“老兄,自信点,圣人有云:‘看脸不识人,空闻胭脂香’,一个人的外貌并不能说明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以貌取人……鬼啊!”
陆二甲觉得书生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他摘下面具,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然后,书生被吓到直接摔了个倒栽葱。
石右这个时候听到书生的惨叫,抱着一捆柴火赶紧跑回来,望着陆二甲憨厚与狰狞交织,摸着脑袋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二甲哥……”
陆二甲很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带回了面具。
墨博容和墨书桃正在不远处,热烈讨论着在皮影中加入偃术,也就是半自动皮影戏,减少皮影师傅的布景和操作难度,进一步提高皮影的数量和质量,注意到火堆这边的动静,这对师兄妹不嫌事大的吐槽:“陆师傅,你又又又又吓着人啦!”
正爬起来的书生觉得自己的受伤的心灵得到了一丝安慰——原来不是小生一个被吓到。
茗霜玉此时,正带着两个账房先生,有些忐忑的站在珂芋面前。
珂芋来到此处的,只是一道分神,如同最初预计的那样,在穿界门关闭之后,分神与本体之前的联系减弱,分神各方面的能力都有一定削弱。
而且这里没有珂芋的灵脉扎根,所以属于灵脉的一些权能她都用不了,替补方案之一,是将自个儿本体的一小段脉络,灵脉之种种下,然后让这一小段灵脉扎根,浸入太虚之海中抽灵气壮大自身。
但就算加上仙法辅助,灵脉之种还是直接狗带了。
而该移植功能,是珂芋经过学习之后,在临行前才勉强做到的事情,之前的话,分离本体做为新的枝桠啥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那般遥远。
所以不成功也是正常的,珂芋看得开,时间多得是,慢慢琢磨呗。
本意是想提高一下在外边浪的筹码,正想着方案B呢,茗霜玉就带着两个账房过来了,神情上看,有些提不起劲。
今儿早上之前,本来说得好好的,要和大家一起旅行,茗霜玉还和墨家三个一起,煞有其事的排练了什么遇敌阵型,大体就是准备揍人的三十六种起手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