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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见三日后，除了还要留下来看蓝雨呼啸比赛的几位队长和重点栽培对象外，其它学员都已经准备离开。
嘉世离开得早，邱非性格摆在那里，没几个队约见他，队伍内部也不大重视他，所以走得最早。
上大巴车时，他最先上车，坐到最后面看下面一帮人彼此道别，看到卢瀚文跟李睿做了个鬼脸，看到高英杰朝自己挥了挥手，旁边是明显还带着起床气一点不想来的莫凡，再往后看就是楚云秀了。
楚云秀一对上视线，努努嘴，示意他往旁边看。
邱非下意识看过去，又在转过视线时，就知道会是什么了。
乔栖趴在大厅的窗台上，本来还瞒脸郁闷地往这边瞟，见他看过去了，她一下子开心了，高高挥起手，半个身子都快探出来了。
那口型是在说加油。
她话没说完，就被高英杰赶紧拦下来，生怕她真从窗外摔出去，乔栖扶着窗子笑，不知说了什么，闹得高英杰一下子红了脸，看着还挺甜蜜。
说完，乔栖又看向邱非，眼神晶晶发亮，头发在阳光下也透金，跟顶了光环似的。
好像是错觉，但邱非总感觉她比过去更加漂……不，不是漂亮，应该叫锋芒毕露吧。
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是世界上唯一会拿锋芒毕露来形容一个可爱女孩的邱非沉默了一会儿，隔着窗子，动了动口。
乔栖一愣，赶紧往前探，好像是看不清。
邱非意识到她和自己的视力不是一个级别的，也就闭口不言，转过头去了，徒留乔栖一个人在那里着急到转圈圈。
巴士内，学员陆续上车，大多往前坐，总之都会避开邱非所在，闻理和宋奇英于念说了不少话，上来得晚。
闻理一上来，先站在中间，跟李睿他们不知说了什么，让一群人哄然大笑，然后……
他就坐到邱非身边了。
心情不好啊。邱非收回视线，揣起两手准备闭目养神，全当不知道。
闻理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为了平日能过得轻松自在，无论是远离乔栖还是跟随集体排斥邱非，他都做得如鱼得水——即使他本人中意乔栖也不讨厌邱非。
现在，他坐在邱非身边，一看就是他没心情去附和李睿他们了。
邱非沉默了一会儿，“做什么？”
“没什么。”闻理笑着，一直在看上车的人，就是不看邱非。
“你跟李睿说了什么？”一般不可能坐到他身边来的。
“我说我早饭吃多了，怕晕车恶心，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坐到邱非身边吧。”
“……”我是垃圾袋吗。
邱非完全不想搭理他。
但闻理却先开了口：“刚刚你跟乔栖说了什么？”
邱非无语：“你是监控器吗。”
“没有，宋奇英看到了，”闻理耸肩，“本来我还在教他怎么跟乔栖相处，他突然发呆，我也就看到咯。”
“……误人子弟。”
“你才是，别在不喜欢乔栖的情况下还和其他人站在同一个位置啊，”闻理笑眯眯，“我都替宋奇英嫌你碍眼。”
“……”宋奇英没嫌你碍眼已经够有礼貌了。
大巴车缓缓驶动，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讨论集训，只有最后的两人，冷冷清清。
闻理伸手跟前排嘉世队员要辣条，在对方不是很乐意的表情中笑着说谢谢，反手就抢了一整包来，还分给了邱非，全程无视对方不可置信的怒视。
——这是高年级收保护费现场吧。
想着，邱非也收了一块保护费，“谢谢。”
“不客气，多吃点。”闻理很大方，说得像他自己的，这不是不要脸，而是纯粹想膈应人。
这家伙心情糟糕透了啊，居然不跟人维持表面关系了。
要说能让他心情不好的理由，邱非想了想，“你就那么想和乔栖比赛？那么重要？”
收回辣条的手微微一顿，闻理低头，慢悠悠挑着辣条，“不，一点也不重要，虽然我也想和乔栖玩一局，但不打也无所谓，没有那么多指导注意到我也省了很多麻烦。”
“那”
“但我看不惯傅青，”闻理笑容淡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不介意站到乔栖那边，就是这样。”
“这就是你打他的理由？”邱非问。
“嗯？”闻理讶异，“你居然变聪明了？”
“是你自己暴露的。大夏天烤肉还要穿着队服外套，不是遮伤还能是什么。”邱非无语，“一帆前辈嘱咐我，说嘉世的闻理很危险，让我小心。”
闻理摸摸手腕，那里确实有傅青捏出来的伤痕，为了遮这个才穿的外套。
但他想不起来，“一帆前辈是谁？”
“……”你明明还去和人家搭了半天话。
邱非无语之下，换了个话题：“你怎么做到不被发现的。”
闻理耸肩：“多看点柯南金田一什么的，总能学到点东西。”
在刺耳的气刹声中，闻理仍然没有放大声音，慢悠悠讲道：“那天训练，我从窗户摸出去了，账号卡叫了代练用QQ的远程操控功能和别人挂在训练软件上，充当不在场证明。在揍完傅青后，再装成偶然发现他受伤的样子跑到中庭，跟路人同学们大喊'让队医快来宿舍区'就行了。”
邱非没明白，皱了皱眉，“这话有什么问题？”
“哎你怎么就没有乔栖那个脑子呢，”闻理叹息，跟不聪明的人说话好累，“蓝雨的构造呢，是西边给训练营，东边则是给正式队员，集训期的宿舍则分布混乱，这种时期，我不说清是哪边，谁都会以为是西边啊。”
“然后？”
“然后就方便我打时间差咯，”闻理耸肩，“明星选手会优先让学员回去训练，我只要混在人群中回去拔了账号卡，再像个刚结束训练的好孩子走过去就行了。训练软件上有我一直在训练的记录，大家都穿一样的集训服，谁也不会记得我这么平凡的脸——哦我还特地摘了眼镜呢，你说谁能认出来我呢？”
你不去当柯南里的小黑人真是可惜了，邱非顿了一顿，“傅青没看见你长什么样？”
“看见了，不然他也不会掐到我手腕了，我可是朝着正面给了一拳啊。”闻理说着握了握拳，回味着打人的余韵。
“他为什么不指认你？”
“被我说的无地自容咯，虽然在我之前他已经被打击得神情脆弱如娇花了，多半是霸图那位副队的杰作。”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这人简直是个疯子，邱非想，一整个集训都不肯动动脑子发挥下实力，到了这种时候又突然发疯，有够莫名其妙的。
不过饶是所有人都觉得闻理像个笑面虎或毒蛇，在邱非看来，这家伙也就只是个孔雀罢了。
还是最爱惜羽毛的那种雄孔雀。
这家伙非常爱惜羽毛，也就是才能，珍惜才能的人不一定会被他高看一眼，但践踏才能的，一定会被他鄙夷到底。
谁让这个家伙自负于自己的所有选择和优点，包括选择嘉世，包括自己的战术才能呢。
“而且，”闻理打断了邱非的思绪，意味深长地笑笑，“你不觉得解救无助的迷途少女，很有趣吗？”
“……你说乔栖？”
“不是吗？她整个一小可怜啊。”
“……没觉得。”邱非不觉得乔栖有多迷茫可怜，只觉得闻理像拐卖少女的人贩子。
“真傻啊你，不管是在任何性取向的作品里，救赎都是白玩不腻的剧情啊，”闻理滔滔不绝炫耀起自己的剧本，“和孙队分裂，被旁人质疑，心理压力过大，天赋才能过盛，当时唯一能帮上忙的又是傅青那种让人反胃的东西，简直是绝境啊，这个时候，如果我对她说上一句'要不要休息一下'或是'你需要我吗'，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
“任何性向……”你到底看了些什么啊。
邱非越聊越绝望，继续问，“就为了这些，你才认真起来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被宋奇英帮了忙，有点替他不值，但想攻略女孩子和看傅青不爽，这两个理由还不够吗？”闻理摊手。
“……”我看你败就败在中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