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想起已经被赵珂这头恶狼手段狠绝地除掉了一大半的手下,彼岸的心上划过一抹疼惜。
若是以前,手下犯如此大的错误,她一定会严惩不贷,废掉一条胳膊一条腿,都是很常见的,赤尾帮可是以纪律严苛,闻名于江湖的。
可现在,她却下不去手。
“之前你不是发现太后的人在监视那些被赵珂控制了的商户吗?想办法让那个人混进这些商顾中,获得太后想要的线索。”叹了一口气,彼岸转移话题道,打算放过这个手下一次。
“喏。”?既然彼岸没有提,他也没敢再问,和往日一样,他俯首帖耳的领命,转身去了。
夜幕降临,灯火杳杳。
一袭红衣飘扬于房顶之上,如一朵绽放的罂粟,亦如一朵孤独的烽火。
彼岸坐在房顶之上,手执一壶清酒,醉眼迷离的望向人影稀少,灯火惨淡的街道。
这大宋的景色,和大夏完全不同。
大夏是一望无际的开阔草原,大宋却是拥挤而令人压抑的街巷楼阁;大夏的人穿着对襟坎肩,毡帽,皮靴,行动方便英姿飒爽,大宋的人却是裙摆曳地,环佩加身,步步都是牵绊;大夏是骑马纵横,肆意奔跑,洒脱豪爽,大宋却是,人人徒步,困于街巷,规矩无数,束手束脚……
她来到这里五年,由一个对大宋一窍不通的大夏人,成为了一个对大宋无所不知,连宋人都区分不出的“特务”,可是,她却从未把这里当家乡看过。
她每时每刻,都想回家,想回到那个生她养她,能带给她温暖和依靠,让她日思夜念的故乡,而她又因身负特殊使命,每天在大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所以她对家乡的思念,比常人更加急切更加强烈,因为大宋对她不仅是异乡,更是一个危机四伏的陷阱,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是个孤儿,她所思念的,并非亲人,只是故乡熟悉而安稳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包容慈悲的感觉。
十五年前,大夏个部落之间互相征伐,她的父母死在科尔沁部族的屠刀之下,就在她孤独无助,万念俱灰时,是阿木耶的母舅在科尔沁部族的屠刀下,救出了她。
于是她发誓,此生定会用自己的命,当牛做马效忠他一辈子,但她的恩人没有死在明刀明枪的战争中,而是死在了尔虞我诈的族内争权中。
她因一步走错,被站在大王子一方的政敌所害,临死前,他嘱咐她,余生要向效忠他一样,效忠他辅佐的王子,也就是他的外甥,阿木耶,最终助他登上单于之位。
于是,她当着他的面,立下誓言:从此以后,她会像效忠他一样,用余生,鞠躬尽瘁,忠心不二地,效忠阿木耶王子。
于是,她由他的死士,再次成为了阿木耶的死士,成为了阿木耶最得力的干将,被派到这遥远的大宋,来做他日与阿木耶里应外合,占领大宋的卧底。
因此,她很少像其它大夏人一样,享受身在大宋的时光,欣赏大宋的异乡风景,辅佐阿木耶是她的职责,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并不想离开家乡,也并不喜欢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