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冷一涵起了个大早,不到五点就起床洗漱。准备赶早市的爸爸说:“起这么早干嘛?好容易休息一天,睡个懒觉多好。”冷一涵站在阳台上看天,说:“这是要下雨吗?一会儿我还得出去呢!”爸爸到阳台拿晾在衣架上的方巾问:“去哪儿?和贺贝贝出去玩儿啊?有钱吗?去爸爸兜儿里拿去。”听到贺贝贝的名字,冷一涵忙打了岔:“不是,不是玩儿,我今天要出去办正事。”妈妈走过来问:“什么正事啊?这么早?”冷一涵说:“去找工作嘛。”妈妈说:“这天阴成这样,你真要出去?万一打雷闪电,你不害怕了?”冷一涵说:“妈妈,你别吓唬我。我看不能下呢,没说有雨啊。”妈妈说:“夏天的雨说不准呢。”
爸爸先出门,在门口对妈妈小声地说:“咱没本事,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妈妈说:“行了,有几家有本事啊?不都是这样的多吗?让她出去看看吧,就当散心了。你拿着伞,买完了就赶紧回来,万一下雨呢。”冷一涵独自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小盒酸奶,背起斜挎包准备出发,她对着在房间里整理床铺的妈妈说:“妈妈,我走了哦。”妈妈说:“拿着伞。中午记得吃饭,别那么省!”关门声掩盖了冷一涵应答的声音。
天阴沉的可怕,夏风也一改往常的平静。冷一涵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抬头看天,心里直犯嘀咕:“唉,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什么天气啊,不会真的要打雷闪电吧?”她闭上眼睛,暗自祈祷:“老天爷呀,你要下雨就下吧,千万不要有打雷闪电。保佑我吧!保佑我吧!”冷一涵迎着风走出去,但似乎听到了从云层深处传来的轻微轰隆声。
冷一涵可没有妈妈说权当散心的心情,她是认真的在思考她的未来。昨天晚上躺在床上辗转不眠,想着如果真的被裁员找什么工作呢,想来想去,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否定了一大堆,最后勉强想了一个:学外语。这不,她走了好几家外语培训学校,宣传单拿了不少,但是心依然像一条小鱼一样游移不定。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坐在路边眯着眼看人来人往。头顶上的天阴晴无常,一会儿阴云密布让人看了害怕,一会儿又有阳光倾泻让人心怀希望。这会儿,正有几道阳光从阴云中洒下来,冷一涵抬起头看看天,又低下头看着手中十几张宣传单,对自己说:“随便抽一张吧,抽到哪一家我就报哪一家。”就是它了,一张黄橘色底本的宣传单。
这是一家三层楼的语言培训学校,黄橘色的围墙上贴着各种励志标语。一楼的前台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绾着头发的女孩子,看着冷一涵走进来,立即站了起来,双手合在身前,鞠了一躬,说:“您好。”抬起头来,一愣:“哎,您不是刚才来咨询过的……?”
冷一涵忙说:“噢,对,我刚才来过了。我想学这个,您能再详细的介绍一下吗?”她指着宣传册上的英语口语课程。
二楼正在进行周末课程,这是一节葡语入门课。一个身穿与前台同款西装的女老师正站在讲台前,带着台下的学生朗读黑板上的字母。下课时,一个女学生拿着书到讲台边询问发音的问题,女老师耐心的解释:“这是E,与汉语拼音的ai相似;这是J,谐音‘rao da’;这是K,谐音‘ga ba’;这是R,谐音‘ai le’,注意它有一个舌音,不是儿化音,有些像,但不是,不要养成发儿化音的习惯。你都预习到后面的字母啦?别着急,慢慢来,基础打好了,后面学起来就容易了。”
一楼的女前台等学生都离开后,笑着走上前说:“下课了?下午四点半,张老师找你开会。”说完,走出教室下了楼。女老师在原地思考着什么,接着,她将书整齐的排在包里,背起它轻轻的关上教室门,下楼准备出去吃午饭。她转过楼梯,一眼看到前台坐着一个扎着马尾辫、身穿黑色短衣短裤的人正在全神贯注看着手里的宣传单,她从她的身边走过,停在门口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整理了一下及腰的长发,迈步走了出去。
冷一涵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她拿着宣传单走出学校,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12点10分,她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正好可以借着午饭时间再思考一下。今天虽有阴云和乱风,但抵挡不住夏季的热意。她走进一家小火锅店,冷气立马迎了上来,三伏天的热燥挡在了门外。正是午饭的点儿,小火锅店里满满都是人,老板娘端着一个清水锅对冷一涵说:“坐这儿吧?”那是一个双人桌,已经坐着一个女孩子,冷一涵点点头,挑了几串食材,付了款落了座。
透过手里的宣传单,冷一涵的右眼冷冷的看着对坐的女孩子,她的面前摊着一本书,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懂的外文。冷一涵不禁眼睛向上一翻:“好晕,全是字母。”她本就犹豫不决的心也跟着小火锅里的食物咕嘟咕嘟翻腾着。对坐的女孩子收起书,略微一抬头,冷一涵愣了几秒钟,试探地问:“你好,不好意思问一下,你是不是叫叶知秋?”她一字一顿的报上“叶知秋”的名字,那个女孩子将头完全抬起来,正正的看着她,一刹那,两个人都兴奋起来:“一涵?冷一涵!这么巧?会在这里遇见你。”叶知秋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还是以前的样子,尤其是她那一头及腰长发。
冷一涵笑着说:“是啊,真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好学。吃饭也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