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用手遮住了嘴在笑:“怎么会是你!怎么会在这儿!”笑够了,严霙说:“刚才真是失礼。”朱明荷说:“哎呀,在这种地方,人难免都会失礼嘛。谁进了医院心情会好啊。”可能是见了熟识的人,严霙心里的气渐渐平息下来,她问:“你是来看朋友还是?”朱明荷说:“检查身体。你呢?”严霙抿了抿嘴:“我也是。”
朱明荷又抬头看天:“突然就下雨了,不过应该快停了,都有阳光了。”严霙说:“嗯,这是太阳雨吧。又下雨又有阳光,一会儿就停了吧。一直奇怪这种太阳雨是人工降雨呢还是天然的。”朱明荷两手一摊:“不知道,只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严霙笑了:“我也没有带雨伞。不过,在这里聊天真的好奇怪。”朱明荷瘪了瘪嘴:“要不然我们进去找个位置坐吧,在这里站着也怪怪的呀。”
两个人找了个偏远的角落,落了座,两个人又笑了,朱明荷说:“像我们这种老朋友重逢却选择在医院里呆着,是可以上新闻的吧?”
严霙暗里握了握手里攥成一团的化验单:“人家会以为我们是神经病。”
朱明荷说:“上次见了一面,大家都没有好好聊一聊呢。对了,大概两个月前吧,还不到两个月,我、首阳、盛夏、一涵,我们四个又见面了呢。”
严霙说:“是吗?大家有坐下来聚会吗?”
朱明荷说:“没有,但是留了联系方式。”她拿出手机,说:“我们也留一个吧?等找个时间大家出来一起聚一聚。”
严霙从包里掏手机,顺手将化验单扔进包里,朱明荷一眼看到了,说:“那边有垃圾桶,把纸团扔在那里边吧,别放包里了。来,给我吧。”
严霙谨慎的说:“不用了。”
朱明荷以为严霙是在客气,一再的说:“给我吧,我去扔。”
严霙只好说:“不是废纸团,是我的化验单。”眼睛里淡淡的积了泪:“不知道为什么,医生的态度不太好,都没有好好和我说。”
朱明荷说:“不会吧。我常来这家医院啊,给我看病的张医生就很好呢,就像妈妈一样呢。”
严霙说:“是吗?那我碰到的那个马医生怎么是另一种态度呢?”
朱明荷说:“马医生?我只和张医生看,如果张医生休息,我就不看——给我看看你的化验单。”
严霙很奇怪:“你会看病?”
朱明荷一边打开纸团一边说:“不会呀,不过呢,我也算‘久病成医’了嘛,而且我老公是医生啊。”她费力的打开化验单,对着褶皱的化验单费力地看,严霙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突然,朱明荷指着医师名字问:“你刚才说你看的医生姓马?”严霙点头称是,朱明荷说:“这上面的名字是一个姓王的医生啊。这是王医生让你去做的化验吧?”严霙不解的看着她,迟疑的接过来。朱明荷说:“有一种可能,你前一次是王医生接诊,而这一次你却看了马医生,她不高兴了呗。”
严霙问:“谁不高兴?马医生?可是王医生不在呀。我来看病,又有化验单,哪个医生看不都一样吗?”
朱明荷笑着说:“各行都有各行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你最先是王医生接诊,并且是她让你去做的化验,你又拿着化验单去找马医生,马医生的心里肯定会有小疙瘩。首先接诊费的落款不是马医生啊,其次马医生也怕抢了王医生的话呀。”她看着一脸不解的严霙接着说:“怎么说呢?哎呀,你应该懂的呀!我就一直盯着张医生,时间久了,互相都了解,说起病情来也方便。有的医生及其负责认真,有的就差一点了。哎呀,每个行业里面的人都是参差不齐的。”
严霙叹了口气,说:“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了。”
朱明荷说:“你来看什么呀?哪里不舒服?”
严霙将化验单极力展平,小声的说:“我生理期不太好,这半年都不准,有两个月不来了呢。”
朱明荷坏笑地说:“是不是怀孕了呢?”
严霙睨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我又没有结婚,又没有乱来。”
朱明荷说:“还以为你的校园恋情会有结果呢,原来你和江轶分手了呀!”
严霙手里抚着化验单说:“没有,我们没有分手,但也没有结婚。”
朱明荷惊奇的说:“那你们十年了呢,应该快了吧。”
严霙的脸上浮起一丝浅笑,没有回应。
朱明荷说:“我带你去看中医吧。我有段时间也是不正常,检查了也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就是不来。后来我吃了一段时间的中药,慢慢就好了。你呀,说不定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导致的,放松点。”说着,自己笑了起来:“几乎每个医生都会这样说‘不要紧张,你没有问题的,你只是因为压力太大,要让自己放松下来’。”
严霙也笑了,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记得上学的时候你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盛夏背地里还说你是不是脑子短路。现在可是真不一样了呢。”
朱明荷将手搭在严霙的胳膊上,似是自语:“经历的事情也多了啊。”抬起头又提高了嗓音:“可是你还没变啊,还是那么好看,声音也那么好听,看不出30了呢,还像是学校里的严霙。”
严霙低下头笑了,忽然抬起头问:“哎,对了,你为什么说自己久病成医?”朱明荷一呆,将搭在严霙左肩的手臂放下来:“这只是个比喻嘛。我在备孕呢,事情比较多,所以就常来嘛。”她赶忙岔开话题:“留个联系方式吧。嗯——你看你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看中医,顺便我们一起吃个饭。你不知道我有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