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冽将军和漠鹰皆起身,就要大步离开营帐去安排。
苏娆,却又一言:
“派人加强我军四周防卫,以防此乃诈。”
虽然明晓暹毅迟韶的鹰影暗卫应是不会出错,可谨慎些总归没有坏处。
暹毅迟韶又看着苏娆一眼,随即也颔首。
苏娆与暹毅迟韶,因这突来的云琅变故,心中千般动。
而此一时刻,就在云琅边城之外,那逶迤的雪色山峦之内,山峰之间,那辆醒目的月华马车停至此处。
虽已艳阳天,可山峰林地之间雪色尚难消,一片苍茫雪景为车轱辘碾出两道醒目的车辙印,自远至近,也压弯着沿途两侧为雪色覆盖的枯草枝。
“咳…咳…”
车内小炉燃燃,内里毫无丝丝冷意,哪怕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寒冽,马车之内也暖意似六月暖阳映照,可车内的人儿却还是压不住这咳喘声,如此声声咳,只觉听得内心沉重。
窸窣…
窸窣…
月华马车刚停至此处不久,如此细弱之声自不远处草丛雪地之间而来。
来人皆身着灰色棉袄,布带束发,后背背篼,手拿镰刀,似只是普通的砍柴樵夫,可当走近,看清来人面貌,其中一人竟乃那挨了板子此刻本该被关押的糙娃子,他竟出现在此。
而另两人…
“霁…月…”
其中一人咕哝,乃一副陌生面孔,只是糙娃子手底下的一名普通士兵,可当其唤出云霁之表字,他之声音…
寡淡之感。
乃早已‘死亡’苏二。
另一人,同样陌生面容,同样普通士兵,只是他不自觉背至身后似是握拿刀柄的习惯姿势,乃苏寒无疑。
“二公子,主子已等候您多时了。”
苏二走过来月华马车前,云凌拱手作揖,下来马车让位,随即走去不远处,和糙娃子与苏寒一同把守四周。
凛冽寒风,呼呼吹刮,带起四周枝干发出窸窸作响。
亦吹动耳角一缕发丝。
“咳…”
月华马车之内,又如此咳声发出,而站至马车外的苏二,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上去马车,而是这么站了一息时刻,就看着月华马车须臾。
“呼…”
鼻息之间,发出如此一声似沉郁之感,他才踏上马车,推开车门进去。
一股暖意瞬间袭来面上,驱散了苏二周身所带浓浓寒凉,可对马车之内的人来说,却是一股凛冽寒意自外侵来,只顷刻,寒凉了他整个身子骨。
“咳…咳咳咳…”
车内本有的暖意更瞬间无,吸入一道冷风,云霁当即更如此咳喘难停,月华手帕掩唇,亦难以制止咳声。
接连咳喘声,让他那本就苍色的容颜更觉毫无血色,隽美容颜之苍白…
苏二见着,陌生面容上,方才明显的浮现出他自身带有的那种寡淡漠色。
关闭车门,阻了寒凉继续席卷车内,撕下来脸上已伪装多日之易容。
露出他真实容颜。
“霁月,你究竟乃何人?今日我必须要知晓你全部作为,不可再瞒,否则,你我兄弟今日就此割袍断义。”
坐置于云霁对面,拿过桌几之上茶盏,添一盏茶推给云霁,虽如此关怀动作,可其漠色面容,寡淡视线,望着对面的云霁,气息浮动难平,更内生恼火,沉压的恼火之感。
他相交了整整十年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兄弟,瞒他如此之多事…
“你说,你非霁月,而乃逍遥楼楼主寒漠尘,更乃澹梁国一出生便已夭折的二皇子,可现在,你为何又乃我云琅二皇子?于十年前大秦覆灭之际亡故的舒贵妃之子,云穆皓…
你言,我苏家之处境,瑜皇对我苏家以存杀心,苏家唯有置之于死地,方可远离朝堂是非,全身而退,苏家撤退,可你又为何却瞒了小妹,甚至竟逼了小妹走至而今那等地步…”
“咳…”
“昱陌…”
一口抿茶,车内寒意也消,云霁才压制住咳喘声,嘴角含出浅淡之笑,只是此刻这个笑,早无往时那云淡风轻之感,而是带上一抹苦涩。
“云霁是人,非神明,终是难以事事预料的。”
浅笑,随即又摇了下头。
“云霁之病症,昱陌尚不清楚为何,今日,云霁便告知昱陌,云霁为何变了,为何又会是云琅二皇子,为何以那等浅薄方式伤着了娆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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