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爷当然不是真的让傻小子揍他,而是让赵凤声熟悉高手的出拳方式。
太极,对于初学者而言,是门后发制人的武学,能做到阴阳交融已经臻于巅峰,不是赵凤声现在可以触及的层面。李爷爷冥思苦想之后,还是让赵凤声先练习简单的“柔劲”,这和他霸道的半步崩拳互相融合,倒也相得益彰。即便赵凤声以前街头巷站经验十分丰富,但没有和宗师级高手交手的经历,遇上了只有被虐的份儿,所以和宗师级人物对打,是提高身手速成的方式。
李爷爷使用太极,傻小子挥舞铁拳,一刚一柔,一阴一阳,对他进行不耐其烦的“喂招”。
周奉先的功夫都是家传,连他自己都不晓得叫什么名称,李爷爷让他打了一套完整的拳法,断定他打是位列少林七十二绝技其中两门拳法,一门名为《罗汉拳》,一门名为《大摔碑手》。前者还稍微普及一些,《大摔碑手》基本上就是少林不传之秘了,非是德行和身份兼备的高僧,否则不可轻易传授,想必周奉先的祖先“秃瓢周”,在少林寺也是一名赫赫有名的人物。
据傻小子自己说,他小时候经常被二叔三叔拎到深山老林里面去打树,从密度较小的云杉树开始,慢慢再到质地硬一些的红松树,然后是硬度最高的铁桦树,到了最后,就开始练习打铁砂袋,一天都没有落下,就算是卧病在床,那也要先去在树上打上一套掌法才能继续养病,严苛到不近人情。傻小子究竟吃了多少苦,从他满是老茧的双手就可以略知一二,哪怕他是天赋异禀的习武奇才,也要经受住刻苦磨炼才能渐露锋芒。
赵凤声这几天干脆关了手机,开始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李爷爷为他准备好的特殊习武方式中去,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床,先练习半个小时的蹲墙功,再由李爷爷讲解太极的奥妙,然后再经受周奉先大摔碑手狂风骤雨般的“毒打”。
周奉先一开始还不愿意对饭东哥出手,差点又撸起袖子对着出馊主意的李爷爷施展老拳,直到赵凤声告诉他这样会给他带来好处,傻小子才将信将疑把拳头挥到恩人身上。
李爷爷也怕傻小子是头驾驭不了的熊瞎子,再三告诫他只能使出一半的力气,并且不许打要害,这才让赵凤声勉强扛下来。
傻小子的手究竟有多重?
只有身临其境的赵凤声才深有体会。用他的话说,就像拿个百十斤的大铁锤不断砸在身上,每次震的脑瓜子都嗡嗡作响,打着打着就突然蹲在地上呕吐,看的李爷爷都有些揪心。
李玄尘心疼徒弟,还亲自跑到中药铺子里抓了些药,这个爱听京剧的老人,只相信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东西,对西医向来嗤之以鼻。中药煎好后给赵凤声外涂内服,还忍着肉痛拿出来一坛泡了几十年的老酒,能让财大气粗的老爷子露出这种罕见表情,坛子里肯定不是普通货色。但赵凤声绝大部分不认识,只认出一颗个头不小的人参,在老白山生活了二十年的傻小子看到后直嚷嚷说是好东西,六品叶的野山参,足有二两多,参须成型,放到哪里都是稀罕物件,距离“五形俱美”的绝品野山参也只是一步之遥。
七天。
对普通人而言,很平常的一个星期过去了,赵凤声却觉得这168个小时度日如年,除了依旧坚挺的老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好在超凡的毅力帮他撑过了这七天,没让他倒在疾风骤雨之中。
等实在熬不住周奉先的铁拳,赵凤声就趴在有些年头的木床上,研究老子所著的《道德经》。
这本道家瑰宝以前也就是赵凤声的催眠读物,每次失眠,就靠着它酣然入睡,但李爷爷说它一道通天下,稍微领悟三成就可以对修习太极感悟良多,赵凤声不敢马虎,架着眼皮子研究每一个字,八条十二号这几天灯火通明,赵凤声一刻都敢不懈怠。
这个在鬼门关上走过数次的男人,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每一秒钟。
傻小子听说突袭能对生子哥有好处,不留余力地对他进行全方位的“照顾”,就连吃饭时候也突然伸出大脚丫子,冲着赵凤声脚面猛踩。可怜的家伙现在脚趾头肿的像个小萝卜,连旅游鞋都塞不进去,只好找出准备丢到垃圾堆里的老拖鞋,套在脚上。
经受一个星期的“地狱式训练”,好处也是显而易见,不敢说赵凤声战力值一日千里,成长也是有目共睹。现在傻小子出手的力道也从五成加到了六成,虽然赵凤声也是狼狈不堪,但也有了还手之力,躲避的间隙中还能像模像样的还上三拳两脚,不至于像刚开始时的被动挨打。不过他的“花拳绣腿”打在傻小子铁塔似的身上,跟蚊子叮上一口没啥区别,要知道周奉先二十年的童子功,练的就是十三太保横练,傻小子被打后照样笑意盈盈,赵凤声却捧着粗了一圈的手腕泪流满面。
今天挨揍的课程完毕,本着吃什么补什么的心态,赵凤声做了一锅红烧排骨加猪蹄,准备慰劳慰劳自己。
傻小子嗅觉比狗鼻子都灵敏,根本不用刻意招呼,肉香四溢的味道刚刚飘入胡同,他就端着自备的大海碗坐到院子里,眼巴巴地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赵凤声,那夸张的体魄加上如饥似渴的眼神,瞅着都吓人。
赵凤声将米饭和肉端到桌子上,刚准备进食,就听到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的清脆声响,在赵凤声家门口驻足不前。
赵凤声抬头,发现是崔亚卿,往日里完美无瑕的脸庞竟然有些黑眼圈,看着异常憔悴,见到朝思暮想的男人,二妮精巧的鼻子抽泣几下,诱人的嘴唇向外一撇,眸子含泪,跌跌撞撞冲进赵凤声怀里。
崔亚卿可是不输于男孩子的脾气性格,遇到天大的事情都能做到宠辱不惊,仅从她在省城面对四个悍匪时的镇定就可见一斑,今天怎么一见到自己就开始哭鼻子?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有些愣神的赵凤声等到香玉满怀,心中才猛然一紧!
崔亚卿钻进二十多年最为依赖的怀抱里,哭的稀里哗啦,大有“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怜爱模样,鼻涕眼泪全都蹭到某人身上。赵凤声等她哭得没有力气了,才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崔亚卿抹着眼泪,抽泣道:“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我还以为你被坏人抓走了。”
原来是惦记你家男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