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赵凤声对于师父的药方,一百个放心,听说都是老爷子从《黄帝内经》中和奇人异事那里耳濡目染,再回来相互印证,潜心研究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药方可有不少年头了,当时可以入药的药材,到现在都是禁药或者消失不见,比如犀牛角,关木通,青木香,其中一张方子,含有关木通这味药,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即便能用其它药材替代,但是药效是否能尽人意?
况且如今的中药药材,都是大批量人工种植,跟早年间野生的中药,估计差距不小。
小时候吃的猪肉跟现在都不是一个味,何况治病的良药呢。
于是赵凤声犯了嘀咕,假如结果不如意,自己丢了脸不重要,丢了师父那张威风几十年的老脸,那可就名声毁于一旦,成了不肖徒弟喽。
交出药方后,赵凤声越想越烦,钱大宝看出了他的焦躁,递来一根苏烟。
赵凤声顺手夹住香烟,意识到不对劲,望着小胖子娴熟的吞烟吐雾,诧异道:“你小子不是怕死的早,不抽烟吗?”
钱大宝轻声道:“我爸去世的那阵心情低落,再加上一个人在国外,烦得时候就想找点事做,可我怕酒后失去控制,于是学会了抽烟。自从学会后,终于知道香烟对于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它不是尼古丁,也不是毒品,更不是依赖,而是自我控制,自我调节,自我宣泄。把所有烦恼随着烟雾一同吐出去,其实挺爷们的。”
赵凤声盯着那张肥硕又带点沧桑的脸庞,颇有敬佩。
男孩成长为男人,不是要经过岁月洗礼,而是人生百态,经历过大苦大悲,大起大落,大风大浪之后,才能逐步蜕变,直至涅槃重生。
钱大宝相貌身材恢复到了两人相识那会儿,但心态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亲离世,家道易主,有什么事比这两件打击更大?
赵凤声深深吸了一口烟,笑道:“行,不错,去了一趟欧洲,学会了吟游诗人那套。改明儿再把你送到非洲,没准儿就能成为野生动物专家。”
钱大宝正色道:“赵哥,你拿药方来跟泰亨合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名,还是利?”
小胖子常常喊他表叔,极少称呼赵哥,一旦呈现出这种口吻,那么肯定是在说正经事。
赵凤声收起插科打诨姿态,想了想,说到:“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我就是一俗人,争名,也夺利。”
钱大宝沉吟片刻,说道:“争名的话,记得谈判时把冠名权弄到手,分成少点无所谓。悬壶济世,不二功德,后世人会记得你的名字。至于夺利……如今有许多种中药材稀缺,我建议你成立一个公司,再去承包一大片地,专门种植中草药,仅仅是泰亨一家,足够你赚到盆满钵满了。”
听完大宝建议,赵凤声想了半天,烟头烫手了才回过神,缓缓说道:“冠名权就算了,我师父喜欢深藏功与名,要不然早就出世了,不至于等到现在。要是把我名字放上去,老百姓听到是个痞子在卖药,指不定心里多恶心。种植中草药,倒是可以考虑,就是没什么经验,缺乏专业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