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儿跪在皇上面前，如实回答自己所查到的一切，余光仔细观察皇上的细微表情，果然看到他身形一颤。
“你所言当真？”皇上不敢相信这话是真的，他情愿相信这是凌慕儿编造的谎言。
“是，慕儿不敢欺瞒。”
一个时辰前，皇上命人宣召她进宫，原本以为皇上是与她商讨即将来临的亲事问题，没想到总管太监直接领着她去了冷宫。
满心的排斥令她不想完成好这份差事，可当她走进冷宫内看到一个疯婆子时，她震惊了。
原本嚣张霸道，满腹算计并且对她恩将仇报的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
褪去一身华服，仿佛又变成了晕倒在她医馆的陈大娘，她和正常的疯子没有其他区别，不是疯疯癫癫像个失去心智的孩子，就是攒着绣花针缝缝补补，仿佛回到多年之前。
凌慕儿立刻为她把脉，并且仔细观察，经验告诉她，她是真的疯了，并不是伪装的。
看到这个样子的皇后娘娘，凌慕儿是又可气又觉得好笑，那个趾高气昂，仗着皇后身份多次害他的皇后原来也会有这样的下场。
原来在冷宫呆的久了，彻底失去宠爱，无人照顾的深宫女人真的会发疯。
看到她就会想起懿贵妃，当年被关在郡王府偏院的疯女人，不知陈大娘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果然，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罢了，既然如此，便就这样吧。”
得到确定答案，皇上深吸口气，疲惫的靠在龙椅上，仿佛瞬间没有精神。
凌慕儿不解皇上这幅惆怅的面孔究竟是为了什么，还对那恶毒的皇后旧情难忘？想到此，她有些懊恼。
“皇上可是需要慕儿为她治疗？”她能治好懿贵妃，自然也能只好皇后，毕竟她才刚刚发病，救治起来也容易的多。
果然，皇上眼前一亮，但很快他又暗淡下来。
“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己种下的因，自然要自己承受果，既然这是老天爷给她的安排，朕又怎能和老天抗衡？”皇上摇摇头，再看凌慕儿时，他唇角挂着冷笑，“皇后如今的下场，你可满意了？”
凌慕儿立刻跪在地上，“民女惶恐，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哼，你若听不懂，那就没人能听得懂了。”皇上虽然话这样说，却丝毫看不出恼怒，“朕已下旨你不日便是二皇子妃，这个时候了还自称什么民女？”
对于她的自称皇上像是很不满意的样子，凌慕儿抬头小心翼翼观察他的一颦一笑，怎么突然发现看不懂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了呢。
“毕竟婚期未到，民女仍旧是民女，不敢愈距。”
“算你识相！”皇上十分满意她的回答，从龙椅上缓缓走下，给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可以起身。
凌慕儿乖乖起来后，自有太监前来看茶。
对于今日皇上给她的优待，让凌慕儿十分受宠若惊，但她并没表现出什么，而是非常乖巧的坐在一旁，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若朕猜的没错，你刚才一定在好奇朕为何让你进宫为她看诊？”皇上背对着她反问，“毕竟在你们的眼中，她已经被朕打入冷宫，一个失了宠的女人对朕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朕后宫有佳丽三千，少她一个不少，时间久了朕自然就淡忘了，可那只是你们的想法啊。”
皇上深吸口气，此时的他站在窗口，眼神望着窗外的银杏树，竟出了神。
“世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朕即便身为皇上也是肉体凡胎啊。”他叹了口气，“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她犯下弥天大错，但毕竟也和朕夫妻一场，得知她在冷宫重病，朕又怎能视若罔闻？”
一个意气风发的皇上，在这一刻真的像是即将失去爱妻的丈夫，他满面惆怅，瞬间苍老十岁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以来皇宫发生太多的事情，他虽然是万人之上的皇上，可他说的没错，他毕竟也只是凡人一个，也有七情六欲。
“慕儿信皇上所言，皇上是重情之人，不然也不会对重返皇宫的懿贵妃如此厚待，也不会对绍宸的母亲念念不忘，乃至将那份愧疚全部弥补在绍宸身上了。”对此凌慕儿是敬重他的。
至少这位皇帝在感情的事情上没有亏待任何人，哪怕当初做错了，可他也在尽可能的想办法弥补，否则他又怎会允诺上官绍宸执意取她为妻。
“宸儿的眼光不错，抛开你的身份来讲，你的确是个好姑娘，不但聪慧，还有一身过人的医术，听说在百姓心目中十分受爱戴？”
皇上还是第一次这样中肯的评价她呢，一时间让凌慕儿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