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局(1 / 2)

萧遥将近来雷泽所发生的事详书了一封长信,并着残甲碎片一块递回了南山国都焰阳城。

此信乃属急报,故不过三天便送达了都城。

说来也巧,昨天西山国的使者也刚辞过南山王,带着两国王令与西山王赠予南山国平雷泽之乱的云灵珠赶往雷泽。

南山王细细阅罢了萧遥这封详述了事情经过的长信,置书,只得叹然一言:“备其所憎,祸在所爱……”【注】

“王上?”

“传寡人旨意,召楚大夫入宫。”

“遵命!”

楚辑跪在萧遥的帅帐里,然而边上的三个部将依旧是那番震骇之貌——就算是让他们想破脑袋他们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么一桩事,也更想不到与他们袍泽情深的楚辑竟然会是奸细。

不管萧遥怎么问他,他都一直沉默着。

李承安在旁边实在是着急的受不了了,便指着楚辑颤着火道:“楚辑,我劝你就趁早招了吧,现在少帅是顾念旧情不想给你苦头吃,真要把你送到廷尉手上,就不是这架势了。”

萧遥两肘支在桌上,十指交握着,在李承安同他讲理时萧遥一直抵着额头。

“你现在怎么就闷葫芦了呢?倒是说话啊,赶紧把罪供了,说不定回去还能给你从轻处置呢……”

“你们都先出去吧。”

李承安突然又被萧遥给打断了,火窝在心坎里,却实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多余的三人走后,萧遥便抬起头来,五味杂陈的看着楚辑,“说吧。”

楚辑仍垂着头,良久,只回道:“卑职无话可说……”

“不说是吗?”

萧遥看着他这副心灰意冷、了无生愿的模样心里也实在不忍,便叹了口气,“好,你不说我说。”

楚辑依旧沉默着,脑子里也转不起筋去琢磨萧遥接下来想说什么。

“你自小生在南山国,长在南山国,七岁时便受教于我爹,直到如今,你生长的地方都是赤火营,王上亦赏识你的才能,早也许诺过待你弱冠便授你军中实职,所以你不必要仰仗别国势力也一样可以在南山国的朝廷里建功立业,你没有背叛的的理由。”

楚辑的喉口凝涩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楚大夫应召跪在殿前,南山王侧倚在王座上,脸上摆不净的失望,却也无奈。

“昔年,你自称在北山王手下受辱,含冤受黥面之刑,寡人念你有才、予你重任,也将本国朝中大臣之女许你为妻,及今看来,爱卿,你这是同北山王玩了一出苦肉计戏弄寡人啊!”

楚大夫跪伏在地,辞中有悲,却也坚定,“臣受以君主重任,远赴贵国为间,此间也知王上待臣不薄,然一心不可两忠,臣终为北山国之臣,而今欺君瞒上之罪亦实,臣无可辩解,还请王上赐臣一死!”

南山王被他这番诚恳的认罪之辞气得抄手便将桌上的香炉砸了过去,同时也怒得振袖而起,手下重重拍着桌案斥道:“一旦与欺君叛国之名牵扯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如此无悔!你如此忠君!可你今日害死的不光是你自己,还有楚辑!楚辑一个少年良将便让你如此拖累!如此带害!你不知心痛吗!”

“这件事,是令尊的意思吧?”

楚辑将脸垂得很低,萧遥原本是看不见他的脸色的,却在这句话后,瞧见了一颗泪珠坠了下来。

“供了吧,我已经将残甲碎片送回了焰阳城,王上想必也已详知了事情经过,此事已无转圜,不要再硬撑了,这样对你和令尊都没有好处。”

楚辑小声的抽泣了一下,“此事,我愧对王上、愧对将军、愧对少帅,也愧对父亲……要我认的罪我通通都认,但是……”他不住哽咽了起来,“我实在、实在……”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底哭了出来。

萧遥也知道他是不忍心亲自招供自己父亲的罪行,但国法就是国法,既已有叛国之实便绝无赦免一说。

楚辑的性情一直都很内敛,从来不会在旁人面前笑得放肆,自然也从没有在旁人的注视下这样掉过眼泪。

他哭得讲不出话来,萧遥看着他揪心,却思来想去都是无奈,最终也只有沉重一叹。

到头来,楚辑还是什么都没有招供。

没过几天,西山国的使者到了雷泽,带来了两封西山王的信,一封是给苏炽,将封印雷泽的重任交给了他,且因新的云灵珠灵蕴不足,还特地将西山国宗室珍宝敛元鼎也交给了苏炽。

“以此鼎淬炼云灵珠一月即可。”

使者交代完苏炽,便又将另一封书信递给了苏沉,一并递出的还有一道遣召令,道:“王上请公子领兵回国,此信在受王命递入雁金城之前公子绝不可打开。”

苏沉接过信来,却见信封上赫然写着“陈将军亲启”五个大字。

“这是父王要交给陈开的信?”

“具体如何,在公子回程途中王上自会遣人报汇,微臣在此便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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