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露(2 / 2)

萧遥这一夜都守在他榻旁,心里坠着铅块似的盯了他半宿,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的伏在榻沿浅眠了片刻,这就又被苏炽诈尸一般的动静给吓醒了过来。

“别乱动!”苏炽的伤势正新鲜,萧遥怕他自己再给折腾出新伤,连忙双手擒按住他的肩。

苏炽好不容易缓下劲来,忍着余痛垂眼却见自己身上还钉了三根钉,“这是什么?”

“禁灵针——你躺好,我帮你拔。”

苏炽如言乖乖躺好,萧遥掌心蕴灵,一次性将三根禁灵针全部引除,却似是强度过大,痛得苏炽一声闷哼,眼角落出泪来。

“你还好吧?哪里难受?”

苏炽抬了胳膊压了眉眼,欲哭无泪,“哪都难受……”

见他终于能正常不正经了,萧遥险挂了一整天的心可算是落回了实底。

少爷出身的萧遥打小到现在都还没如此牵肠挂肚过,今次尝了番滋味,也算是怕了,却也幸而这次有惊无险,虽然叫他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但苏炽好歹是活着醒过来了。

昙露的余劲过后,苏炽遍身痛意渐渐消退,一个时辰后都能自行下床活动了,萧遥不放心他,便默无怨言的陪着他在庭院里转悠。

“有劳你为我担心了。”

萧遥很不习惯苏炽如此正经的对他讲话。

“跟我就别说这种话了。”

苏炽动了唇,言至嘴边又是歉语,但这些话萧遥必然不想听,但有些意思又不得不传递,于是苏炽稍稍转想了片刻,稳重开口道:“我王兄这件事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动手的是我,这条命债也是我一个人的。”

“你不用刻意把我从这件事里划走,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和你是同一立场……”他的话还没说完,苏炽突然双手抓住他的肩,将他的身子扳正了对着自己。

萧遥怔住,不得不和他对视。

“这意义决然不同。云涯,你和我不一样,这些事是我的常态,却本不该让你经历,你太善良了,所以只要你心里对此有一丝愧疚,都可被人利用,所以你必须忘记这件事,也不要认为自己参与其中。想杀苏子渊的是我,你只是被牵扯进来的,所以不论日后什么人欲以此事戳你软肋,你都万不可为此所动。”

“我……”

他一脸愕然,苏炽柔和一笑,“你也别对我有什么负担,这些事我早就习惯了,而且也该由我来背负。”他轻轻放了萧遥的肩,眼神又恢复了往常的深沉。

萧遥几度想开口至少表明自己愿意和他共处同一立场,却在某一瞬蓦然明白苏炽这么说并不仅仅是不想让他承此歉疚,更是因为倘若他总对此事怀抱着这样麻烦的情绪的话,反倒更容易被诡途之人钻空子。

人心一旦被钻了空子,便是灾祸的起源。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钻空子的……”

萧遥在极力的让自己理解苏炽的道,可他越是如此纯良的强迫自己明白这些浊暗的道理,苏炽便越可确定,萧遥终归不能与他走上同一条路。

其实,苏炽也不是不能选择静静的随波逐流,乖乖做一个不受宠的王室公子,即使压抑了些,却至少不必淋漓两手鲜血,也不必去搅弄风云,可是他自己不甘,自己宁愿堕入浊流也要拼此一把,如此,便决不能以“身不由己”四个字来无耻的为自己开脱。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不怨旁人,也不必痛斥世道不公。

可他为此做的事始终是残忍的,也不该认为它是对的,往后也不知他还能为此让自己的底线做出多大的让步。

两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沉默了良久。

有信人入院朝他们两人奔来了。

“公子,少爷,西山国长公子的遗躯已被请回,正在白虎殿中,昭远侯请二位前往白虎殿议事。”

“好,这就过去。”

苏沉的尸体已盛入棺中,余下两位鹤卿也都到齐了,正座上风常的脸色也格外的不好。

折了西山国的长公子,风常现在最愁的自然是怎么跟西山王交代。

苏炽淡淡瞥了棺材一眼,“我们下去时未能找到齐大人尸首,不知侯爷这次可找到了?”

“渊中妖孽凶猛异常,齐大人他恐怕已无残存。”

“原来如此。”

风常对着苏炽格外尴尬,于是又转思绕绪的琢磨了一阵,探着问道:“可需本侯派人将长公子遗躯送回贵国?”

“先焚化吧。”

“焚化?”

风常惊住。

“此乃氏族传统,需将遗骸焚化。”

苏家人的灵蕴天生强于常人,死后为免遗骨遭人利用,故有将遗骸焚化的传统。

“原来如此,那本侯这便安排。”

风常今日待他殷勤得异常,苏炽挑眼瞥了他,果见他眼中不安。

再怎么说,风常也是西山王选的人,他身上必然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价值。

于是苏炽的思绪在心里一转,还是许了温润,承了风常的好意。

收了苏沉的骨灰,苏炽压了一心重负,本来今天是不想再多虑别事了,然而才回屋搁置了骨灰盅,花佣便又给他捎来了花有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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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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