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闻卿懵了片刻,“为什么?”
“不清楚……”
那位扶央子大概是因为早已羽化成仙的缘故,行事作风委实古怪得不循常理,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萧遥,难得有心写封信来报个平安,却只是叫凤宁秋保守这个秘密,也不知是何缘故。
“总之,云涯现在是安全的,那位前辈大概会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将他放回来,暂可不必担心。”
“那、扶央子前辈会有办法治好云涯吗?”
凤宁秋又沉默着思忖了好一会儿,“也许吧……”
毕竟那位前辈乃是现世所知的仙家之人,而萧遥体内也还存有一丝希望……
“你把百灵谱带回来了?”
“嗯,”苏闻卿将东西递到他母亲手里,“虽然形貌是完整了,但灵核还是残缺的。”
凤宁秋轻轻抚了此匣,低垂着目光,“灵核的另一半已经被你父亲带去了彼世。”
苏闻卿愕然。
“在伏羲庙倾覆那一日,你父亲没有与六侯动手,而是倾尽了全力损毁了此物,不但是形貌,也将灵核斩作两半,其中一半随他一同离开此世,另一半则是由伏羲庙最后一位祭司送回了女娲庙。”
“那位祭司是……”
“也是昔年绝云峰的弟子,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位苏成远。”
苏闻卿终于恍然大悟,“难怪母亲能如此信任那位苏先生,当初甚至将灵核也交给他。”
凤宁秋勾了勾唇角,依然垂望着这件承载了无数冤血、似成了诅咒的匣子,“是啊,那毕竟、是你父亲信任的人……”
往事如秋风,薄凉又缱绻,时至今日,那个人已经离去了三十八年,却不知为何,在凤宁秋心里,他似乎从未远去……
当下的混局沸腾在南方,西山国占了南山国大片土地,几乎封锁了整片南境,与之相较,反倒是北方犹有一隙可争,于是早在西山国的大军杀上神都之前,姚东望便已金蝉脱壳,领兵北行。
行军之路果然比姚东望预想的要艰难得多,尤其这被追逃的路走得更是坎坷不已。
一入北境,先卷白毛的寒风便入骨凝髓,陡来的酷寒连披甲的将士一时间都有些难以适应,更别说苏云浅原本就身娇体弱,又还有孕在身。
姚东望入北境这一步委实是走成了败棋。才受寒风一袭,行军的将士便落了士气,不适风雪,前进缓慢,苏云浅更是卧病不起,无论姚东望在她帐里燃多少火盆,都无法令她稍稍回些气色。
眼下又在北境耽搁进了冬季,风雪更是肆虐,部队被凝滞在一处便再难前行一步。
今日凌晨,一直昏沉的苏云浅忽而腹痛难忍,破了羊水,吓得姚东望慌忙召来全部随行军医。
苏云浅在帐内喊得撕心裂肺,姚东望在帐外候得心急如焚,大雪纷飞落了他肩袍坠絮,寒风早已侵入了骨子里,却依然寸步也离不开此帐。
天色依旧深沉,雪夜浓云絮聚不见明月。
候了多时,里头终于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姚东望惊止一步,不等里头的人出来请,自己便已闯入帐中。
却见侍女抱着新生的婴儿跪在榻下隐隐抽泣,一众军医见了姚东望,更惊恐落跪。
姚东望慌赶至榻前,只见苏云浅面色如纸,奄奄一息已不省人事。
“云浅、云浅……”姚东望轻轻晃了晃她,而她生产的榻上却是血染了大片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
“回、回侯爷,夫人她失血太多……已、无力回天……”
“一群废物!”姚东望慌了将苏云浅揽在怀中,“你们这群庸医,为何连个产妇都照顾不好!马上给我治!你们要是治不好,我要你们陪葬!”
他这一喝,吓得军医连连磕头。
“还不给我治!”
姚东望怒不可遏,在场没人敢忤逆他,便就算是无可奈何也忙过来把脉挽救,却才一探,那触她脉搏的军医便惨白了脸色。
她已绝了脉搏,凡夫俗子的军医无奈,只得退开跪伏在地。
“你们这又是什么意思?还在那耽搁什么!”
“夫人已经……”
姚东望怔住了,亲手一探,他怀里的人果然已经没了呼吸,空有残存的体温也在慢慢冷却。
姚东望此生至今还从没对苏云浅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动过心,本也以为他生而便将在诡暗里挣扎至死,无心无情,熟料苍天偏要与他开这玩笑,拨他一朝弦乱,却不予温存,转瞬即逝。
嗔狂了半宿,姚东望终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怀里苏云浅的身体早已凉透,直至泪干情定,他才终于回了神,将苏云浅小心翼翼地安放回榻上,指梢轻触了她的脸颊,却被冰冷刺回。
帐外风雪依然肆虐,天色明了,映雪苍茫一片。
一直跪候在旁的侍女应他之意将那新生的孩子递来,这孱弱的小生命仿若碎雪团成的一把软絮,叫人捧之心惊胆战,生怕稍微用力不当,便会将他捏碎。
姚东望看了这孩子片刻,便又交回那侍女手中,“好生照料。”
“是。”
午时,肆虐了三天的大雪终于缓缓收了势,接下来的征途还不知有多远,姚东望只能将她暂葬于此。
临将封棺,姚东望又将一枚灵珠置在她双手合握间。
灵蕴可养肉躯,将此灵珠置于棺中便可保她容颜不毁。
姚东望恋恋不舍的再一次轻轻抚了她的脸颊,几番下定决心才终于撤手退开,任之合上棺板,凿入棺钉,落土入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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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把刀收个尾,清场结束接下来暂时不刀人了……嗯,上一卷其实就是在清场(●°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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