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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2 / 2)

原本苏炽也还麻木着,良久,才终于察觉出了这丝光线似与周遭有何不同。

模糊的意识临将走时又被拉了回来,怔在原处,迟钝的反应着。又过了许久,本被剥走的情绪又渐渐粘上了灵魂,纠缠在意识里的记忆情景隐隐的拨起了一澜涟漪。

空寂中若隐若现的飘入了什么声响,苏炽听不明晰,约觉是从光里来的,便由之牵引着缓然挨近。

远处光里的声音总像是蒙着一层絮雾,分明就萦绕在耳畔,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苏炽愈发焦急的想辨明此声,极力向那束微柔在黑暗里的光接近,终于触手可及了,便迫不及待的闯出此光。

“墨寒……”

心搏迸响腔内惊唤神识,苏炽终于彻底拨开了那道迷雾,然而一睁眼,那一声熟悉的柔唤便也消然无踪,散成了梦里的幻觉无迹可寻。

苏炽愣愣的睁了眼,视线早就容入了周围的事物,却还是空空然的怔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约约归回了神绪。

他盯着床顶出神了良久,才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掩榻的薄帘雾似的蒙着榻外的空间事物,苏炽转眼透此薄幕瞧出,桌上的香炉袅袅吐着清烟,屋里别无他人,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这个梦境好像逼真的有些过分,苏炽坐起身,又呆呆然的望了好一会儿,虚掩的窗缝里漏进一丝微凉风息,透入薄帘,拂了苏炽一分真实的凉爽。

苏炽又怔了,百思不得其解,抬手指尖触到了脸肤,亦是无比真实。

这时屋门被人推开,苏炽受了一丝惊的立马挪眼瞧去,而进屋那人亦在门前猛地一步怔住了。

两相对望不过片刻,苏闻卿便疾步奔了过来,一把掀开帘子就抓住了苏炽的双肩,一时竟也是激动得双手颤成了一团,连目光都晃着散了又聚成泪色,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堂……兄?”

听见苏炽还认得他的唤出了一声,苏闻卿终于还是掉出了一滴眼泪,却仍是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将苏炽揽入怀中,“你终于醒了……”

茫然不知所惑的怔了这么半天,苏炽可算是归回神来了,便瞧着这屋子,又打量了苏闻卿,良久,问道:“我没死?”

“你还有脸说!”

饶是苏闻卿如此好的脾气,都在他耳畔一句怒吼了出来,苏炽终于也被这一声吓回了最后一缕飘在外头神游的魂。

“要不是你运气好,谁还能救得了你!”

这情况当真是苏炽再死八百回也想不到的变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闻卿这会儿眼泪都还没有收干净,心里万般鬼火的想臭骂苏炽一通,又委实想向他解释事情的原委,一时矛盾纠结在一起,便又是良久结巴的讲不出话来。

“刚刚就听见你在屋里吵吵了,就你这点动静还想吵醒那狗东西……”伏芷这嘴欠的老郎中,凭着多年的心狠手辣本已是习惯了苏炽这睡如死猪的模样,却也在这一步踏入门槛后怔了。

苏炽的确是比伏芷预料的要早醒了许多,毕竟当时刚把他从渊底捞上来时这家伙已经俨然一副将死之貌了,情况之危急,甚连伏芷都拿不出六成把握能将他救回,结果这家伙着实命硬,解了体内最烈的天狼蒿情况便大有好转,而后在他昏睡的这几个月间伏芷又连续不断的为他施药拔毒,原以为他还得等到雪灵花也完全清干净才会醒,哪料他竟然提前醒了。

与天狼蒿相较,雪灵花的毒性并没有那么猛烈而一发不可收拾,且伏芷给苏炽解了天狼蒿的药也是从南疆的万蛊千毒里炼成的奇毒,入体亦有损,故伏芷便没再以同样损体的蛊毒强解雪灵花,而选择以较为温和的针法佐以良药循序渐进的消除。

苏炽这次能从鬼仙渊底生还着实是个奇迹,而他之所以能一直留着这口气等到伏芷和苏闻卿,也是因为跟着他一同落入了渊底的那个小傀儡一直用自己薄弱的灵力护着他的心脉,又将他带到了一处残阵,才让他们如此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他。

但附灵傀儡和人不同,人只要活着魂魄俱在便能将消耗出去的灵力逐而养回来,可傀儡本身就是靠附着灵蕴的灵核支撑体魄,一旦将灵核中的灵蕴耗尽便算是“死”了。

虽然这样的傀儡其实也可以为灵核注灵而苏醒,可偏偏那个小木海在随他落渊的途中许是受了玄昭之焰的灼燎,裂了灵核,故耗尽灵蕴后整个灵核也彻底报废了,无法重新蕴灵,便算是真的死了。

得知那个小傀儡没了,苏炽的心里顿像是揉入了一把碎刃,冷不防的竟有落泪的冲动。

虽然木海无论怎么算来都不是生灵更也不是生人,可那段万般绝望心灰意冷的时间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便是这个小傀儡,就算他不是真的人,可如此朝夕相处中,苏炽似乎也微微探到了他的温度——就像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灵魂,而非仅是一个“灵核”。

苏炽醒转后又休整了几日才终于能下床活动,便在苏闻卿的搀扶下,去到了他们落葬木海的地方,在一片青翠树林间,那个小傀儡被放在一棵长了该有千年的榕树下,沉睡在榕树盘虬的根枝间一个蓄着木灵生息的灵茧中。

“附灵傀儡是蕴灵之物,几乎等同于林间精怪,何况这个小木海似也开了灵识,故就算灵核毁了,也还会有残余的灵念依附其中,加之阳生木原本也是木中精灵之最,让他沉睡在这里,或许还能唤醒更多灵物。”

苏闻卿的话里有宽慰之意,苏炽听得出,可看着这小傀儡,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揪痛——

偏偏这小家伙就是长出了与人如此相似的“情义”,否则他若没有在最后关头跟着苏炽跳下去的话,也不至于这样永远沉睡了。

苏炽打量了被树藤根枝包拥的木海良久,思绪淀回心底,依然沉沉的难以释怀。

这几日他一直没有开口询问萧遥的状况,因是他原本也知以这样的方式与他决裂后的萧遥,无论他问不问,他们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可忍了这么几日,他到底还是没有灭去对那个人的念想,便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问了:“堂兄,那个……云涯他、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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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炽: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我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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