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懒懒地行走在邺城大街上,两旁行人熙熙攘攘,甚是繁华。他这几个月来,独处深山,心无旁骛,只把全部心思放在打磨身体上,基础固然牢不可破,但毕竟少年心性,总是跳脱,久不见人迹,自然寂寞的很。
信步而行,突然间闻到一股香气,乃是番茄混着牛肉煮出来的气味。他在深山吃了几个月的果子,嘴里早都淡出个鸟来了。鼻中用力吸了两下,辨明方向,当下循着香气寻去,转了一个弯,只见当街而立着好大一座酒楼,金字招牌上写着“望江楼”三个大金字,闪闪发光。
他上得楼来,要了一壶小酒,叫小二上了两斤番茄煮牛肉,独自倚着窗边自酌自饮起来。望着窗外金罗江水浩浩荡荡奔流入海,不禁思绪纷飞。
邺城只是一个小城,隶属于关西道,城内只一家势力独大,便是铁拳门。相传,百年前江湖一代拳法宗师“铁拳无敌”贺铁峰年少之时,得到当时一位前辈高人的青睐,收其为徒,将平身所学尽数传于他。学艺二十年,贺铁峰初出江湖便罕逢敌手,四处挑战每战必胜,无有败绩。青年得志,意气风发,自觉武功天下第一。成名之路,必然会有许多仇家。就在他沾沾自喜,享受武林中人万分敬仰的时候,一个仇家领着一个神秘人找到了他。
就在众人都认为那仇家自寻死路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个仇家却安然无恙的离去,神色甚是得意。不久之后,贺铁峰突然宣布退出江湖,转而一心一意教导唯一的儿子贺正峰。那一年,贺铁峰只有四十岁。
虎父无犬子,让人没想到的是贺铁峰的儿子竟然天资纵横,仅仅三十岁便打败了功力愈趋深厚的父亲。只是让人不解的是,贺正峰如此高强的武艺,却并不去江湖上闯荡,而是留在关西道创立了铁拳门,把毕生精力倾注其中。铁拳门在贺正峰手上蓬勃发展,曾一度雄霸关西道数十年,在整个大晋国也曾赫赫有名过。
大晋国下设十三道,关西道只是其中之一。三十年前,十三件神秘物体凭空出世,分散在大晋国十三道之中,引得各大势力纷纷出手抢夺。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每一道管辖境内只能拥有一件神秘物体,不能多得,也绝不会少得。而在关西道中,得到这件神秘物体的势力,正是铁拳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铁拳门树大招风,本就引得其他势力深深嫉妒,如今得到神秘物体更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引得关西道内各大势力群起抢夺。
虽然铁拳门当时势力强横,雄霸关西道,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征战数月,互有损伤。只是铁拳门尤其惨烈,门主贺正峰被围攻惨死,门中弟子更是十不存一,势力一落千丈。也亏得贺氏一门人才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贺云峰,贺正峰之子,贺铁峰之孙。其天资更胜乃父,三十年前以四十不惑之年突破到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天门之境界,连败各大高手,迫使各大势力签订停战协议,才使得铁拳门得以保全,退守邺城。三十年来,各大势力大致相安无事,但最近一段时间,相邻的烈阳城猛虎会和双狼城双狼帮派出弟子屡屡挑衅,让铁拳门门主头疼不已。
眼下的铁拳门,只有门主一枝独秀,武功绝顶。其余众长老及众弟子,武功大多平平。不是门主敝帚自珍,舍不得传授绝学,而是因为当年一战,门中长老弟子损失惨重,人手不足,短短三十年间,既要招收新入弟子,又要考察其人品及忠诚度,以防止外来势力暗中侵入。所以严重阻碍了铁拳门的发展。若是猛虎会和双狼帮孤注一掷,携全派弟子来攻,门主贺云峰倒也不怕,到时凭借强绝修为,擒贼擒王。
但现在只有小股人员来挑衅,又碍于当年协约,总不好堂堂门主亲自出手,所以弄得铁拳门尴尬不已。
正出神间,耳中突然传来一阵熟悉之极的说话声,声音是从身后发出。杨越转回头一看,心头不禁蹭地一股火气直冒,入眼处不是陈杰三人更有何人。不过他们显然并没有发现有人窥探。只听其中一个衣着普通,满脸奸猾之色的少年一脸讨好地对着陈杰说道:“恭喜陈师兄《养息诀》大成,外门弟子之中再无敌手,待服下‘蕴灵丹’后突破初识境界,进入内门。到那时候,一步登天,可不要忘了兄弟们啊。”另一锦衣少年连忙附和。
陈杰心中十分得意,只是面上故作矜持,说道:“好说好说,做兄弟的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哈哈……”
杨越转过头,心中连连冷笑,凭陈杰的资质,想要突破到初识之境,就算有“蕴灵丹”的帮助,没个三五年功夫,简直休想,更不用说是进入内门了。
内息境界只是进入练气大门的准备,只有踏入初识之境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开始练气。一个普通人从无到有,从内息第一层到圆满境界或许只要四五年时间,但若想从内息境破入初识境,已经不是时间能说明的了的。天资纵横如现任铁拳门门主者,当年从内息境圆满破入初识境,在“蕴灵丹”的辅助下,尚且花了两年时间,何况只是资质平平的陈杰。
不过他也不动声色,只静静等待陈杰三人吃饱喝足离去时,才缓缓起身,尾随而去。从西门而出,沿着金罗江一路走去,陈杰三人明显喝的高了,一路丑态毕出。渐渐行至一处小土坡上,周围一片荆棘密林。此处乃是前往铁拳门必经之要道,远离闹市,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去处。铁拳门乃是邺城的土皇帝,陈杰三人绝对想不到,竟敢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以言谈举止之间,放浪形骸,毫无一丝防备之意。
杨越深知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跟他们也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讲,缓身靠近其身后,身子猛然凌空跃起,一招“黑虎掏心”直朝陈杰后背心打去。杨越此时修为不下于陈杰,青色气流流转之下,更是无声无息。待到陈杰听到有所察觉心中一惊时,尚来不及转头察看,但觉后心一痛,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两人境界相当,一个蓄意偷袭,一个惊慌应对,更别说青色气流之精纯妙用远远强于陈杰那乳白色内息。只一拳,陈杰便已口吐鲜血,受伤颇重,失去了大半战力。
“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偷袭,有种跟老子面对面的来!”陈杰半边身子麻木无力,躺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道。杨越冷笑一声,道:“凭你,也配?当日你在云霞山出手偷袭于我时,怎么不见你有今日这般觉悟。”陈杰顿时语塞,一时间无言语对。正在这时,眼角余光瞧见奸猾少年拉着锦衣少年正鬼鬼祟祟缓步后退,他胸中陡然升起一股闷气,朝着两人怒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啊,两个蠢货。”陈杰不说还好,话一出口,两人互望一眼,啊呀一声,同时转身朝后跑去。
他两人不是傻子,当日在云霞山之时,就见识了杨越的身手了得,只是当时以人数优势欺他重伤之下难以发挥出真实实力。此时杨越伤势尽复,功力更见增长,抬手之间把三人中最强的陈杰打到在地,两人吃惊之下,心中更是害怕,哪还敢继续逗留。只是现在想跑,怕是迟了。
“想跑,跑的掉吗?”杨越冷哼一声,弯腰随手拾起两颗石子,手指振处,嗤嗤两声,准确地打在两人腿弯处。两人啊呀叫了声,瞬间扑倒在地。杨越两个跨步抢上前去,探出双手,一手一个扯住两人后颈,双臂瞬间发力,猛的把两人向后掷出,砰砰两声,恰好摔落在陈杰两侧。杨越出手之间,迅速果断,简洁干练无一丝花招。从杨越出手之时,到三人尽皆被擒,不过顷刻之间。陈杰心中惊骇莫名,虽然说杨越偷袭在前,但他自己明白,就算如他所说单打独斗正面决战,他也万万不是对手。
杨越斜眼瞧着地上三人,嘴角挟着一丝冷笑,说道:“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哼,你休想吓唬我们,这里离铁拳门不远,我真不信你敢对我们怎么样!”陈杰大声吼道,只是听声音,怎么都有点色厉内荏的感觉。旁边地上的锦衣少年一听陈杰如此说,没听出来话里服软的意思,只是感觉其中大有道理,心中害怕立时去了三分,胆子也壮了起来,高声叫道:“没错,杨越!识相的快点放了我们,顺道跪下来磕两个响头,恭恭敬敬地把我们送回去,说不定我们一高兴,就不追究你这次的冒犯,也不向门中举报了。”他自以为抓住了杨越把柄,脸上不禁洋洋得意起来,全然没想到他如今的处境是何样处。陈杰一听锦衣少年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就知要糟,待得听完,恨不得一刀宰了他的心思都有了,面上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杨越哈哈大笑,说道:“把你们哄高兴了,我可就不高兴了。偏偏我这人就是这么不识相,只想着要自己高兴,这可就难办了。要不,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嘴上虽然如此说笑,但眼角一丝冷意一闪而逝。
锦衣少年尚不自知,还以为自己真把杨越吓住了,嘴上也是哈哈大笑,说出了一个自认为高明的办法:“很简单嘛,我先问你,你是想好活还是不好活?”杨越道:“好活怎样,不好活又怎样。”锦衣少年喜道:“你要想好活,那就好办了,你看,你想高兴而我们不高兴了,我们就要给师门长老告状,我们一告状,长老肯定要处罚你,你肯定就好活不了。但是如果我们高兴了……”锦衣少年开始连连开导,只是他每说一句,陈杰的脸色就更黑一分,到最后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吼道:“住口,还嫌人丢的不够吗!”锦衣少年吓了一跳,狡辩道:“我这是在帮你……”。陈杰欲哭无泪。
明知道杨越在戏耍于他,陈杰心中却毫无办法,当下也豁出去了,说道:“你想怎样,明说吧。”杨越道:“好,够痛快。”说完,却不继续理会他,而是转头向另两人看去,说道:“大家同门一场,我也不难为你们,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我今天来这主要是想看看这一江好水里是否有人畅泳,可惜得很,一个也没有,如果两位有兴致,不防去试试。当然,若你们没有兴趣,选第二条的话,今日怕是只能爬着回去了。”
此时正是七八月份,打打江水自然是万分惬意舒适的事情,可是这般下去,若是被人看见,哪还有脸面来做人。锦衣少年正要大怒,那奸猾少年却迅速上前捂住他的嘴巴,二话不说,在地上拖着就往江边走去。来到江边,也不停留,一起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跳入江中。
陈杰眼看着两人离去,嘴中不禁骂道:“这两个畜生!”杨越目送两人远去,转过头来冷眼瞧着陈杰,道:“你别急,我还有话要问。”说着,从怀中缓缓摸出一件物体,正是那天王霸刀一伙与陈杰三人抢夺的那个青色木盒。杨越指着木盒,向陈杰问道:“这个木盒,你可曾打开过?”陈杰摇头道:“没有,那天我们刚得到没多久,正要打开来看,哪知道王霸刀突然翻脸,最后你都看到了,木盒被你夺去了。”杨越冷笑道:“没有?哼,你当我是傻子啊,既然没有,你怎么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
陈杰忙摆摆手,急切地解释道:“真的没有,我们宝贝它,只是因为……”。当下把他如何看到木盒,又如何与王霸刀等人一起抢夺,最后翻脸一一讲了出来。杨越有此一问,是因为他在回来的路上,曾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研究过这个青色木盒,却不知怎得,试验了各种办法,就是打不开。今日拦下陈杰,一是要回报当日受辱之事,最重要的却是要问清楚这个木盒的用处。
原来当日陈杰三人也是各挑了一本武技秘籍在后山习练,没几日便感觉寂寞乏味,当下就有人提议在云霞山到处走走,其余两人轰然允诺。三人游山玩水之间,好不逍遥快活。哪知那天突然行到一个偏僻处,远远看见三四个黑衣蒙面中年男子正追杀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老者。那老者须发皆白,明显身受重伤,每走几步,都要喷出几口鲜血。衣衫残破,沾满血迹,隐约能看出衣服的材质布料华贵之极。
领头的中年男子黑衣边框上绣着几根银丝线,更增一丝神秘。他眼看老者体力不支,速度缓了下来,立即示意众人迅速追上去,把老者围在中间。只听领头中年男子声音沙哑,说道:“师伯,大家同门一场,还请不要叫我们为难。”那老者听他如此说,嘴上哈哈大笑不止,笑声悲凉慷慨,只是略显中气不足。笑罢,朝着领头中年人冷声道:“你回去告诉那个叛徒,他若想要那物,就让他自己来见我。”老者说道叛徒的时候,声音悲愤痛苦,显然这个叛徒是个他非常在意之人。
领头中年人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师命难违,还请师伯见谅。”抬眼示意,另外几个黑衣中年人纷纷掏出兵器,向着老者攻去。说到这里,陈杰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他们打斗的速度太快,我没有看的清楚,不过,那四个黑衣中年人……”那四个黑衣中年人功力高绝,出手之间,飞沙走石,所使均是高招妙诀,不时用些陈杰三人看不懂但威力奇大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攻击,把高大魁梧老者逼迫的连连后退。那老者虽然形容狼狈,但并不慌张,浑身一震,体表渐渐泛起一层蒙蒙黄光,所有的攻击打上去,竟全都被黄光挡在外面,只发出砰砰巨响,全然无法对魁梧老者造成伤害。一时间劲气横飞,烟尘漫天。
陈杰三人见识浅薄,不识得仙家法宝,只是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形容。杨越听得心中一动,但是并不打断他的讲诉,脑子里却在回想那日在“镇魔洞”中观看《神水真经》时的情景。那日因为光线昏暗,他又神思倦怠,所以只是粗略翻看了一遍,隐隐约约记得里面好似提到过陈杰所形容的那种奇奇怪怪的物体,虽然形状不太一样,但是其中妙用却是极为相似。杨越心中暗暗记住,只等回去之后再认真查阅一番。
陈杰继续往下诉说,不过后面所讲,及其模糊。显然是眼力有限,无法看清内里具体状况。那日四个黑衣中年和魁梧老者在烟尘漫天之中打斗,没过多久,突然听到里面出来一声沙哑低沉的喝声:“不好,快跑,他要自爆!”紧接着,就听到交战处传来一声巨响。响声震天,直震得陈杰三人眼冒金星,身体摇摇欲坠。待到烟消尘降之后,再向那里看去,只见原来那四个黑衣中年和魁梧老者俱都消失不见,原地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只余下一个青色木盒光华流转不定,静静的躺在离坑洞不远处。
陈杰三人心中断定,能在这种剧烈爆炸下毫无损伤的木盒,必定非是寻常之物,便亦趋亦步走向青色木盒旁边,哪知道正要伸手捡起,耳中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住手!”抬眼看去,只见远处突然转来王霸刀一伙人。陈杰不知王霸刀一伙是早已经到来,隐藏在一旁,还是恰巧碰上,但是这不重要。伸出去的手反而更快了几分,迅速地拾起木盒,招呼其余两人起身便跑。王霸刀等人大怒之下,嘴里一边叫骂,一边直追。
他们人数虽多,跑起来速度却并不比陈杰三人快上一分。但是陈杰三人也休想要甩脱他们。一直跑了大半个时辰,王财眼看还是追不上几人,心思一转,冲着王霸刀如此如此耳语几句,王霸刀马上神色一喜,朝着远处大声说道:“陈杰,这样跑着也不是个事,你停下来,把木盒打开,我们把里面的东西平分了,你看怎么样?”陈杰跑了这大半个时辰,早就双腿酸软,气喘吁吁,突然听到王霸刀这样一说,虽然怀疑其中有诈,但是心中总抱着一丝美好希望,当下就回道:“你说话可算数。”王霸刀一听这话,心中大叫有戏,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口中却不耽搁:“当然算话,我王霸刀说一不二。”陈杰道:“好,那你先发个毒誓,我才相信。”王霸刀一听,面色毫无变化,平静异常,口中叫道:“好,我发。我王霸刀在此发誓,如果陈杰肯把木盒打开,我愿意与他平分里面宝物,如违此誓,不得好死。”心中却是大怒,想到:“我要是不得好死,就先把你小子宰了。”
陈杰听到王霸刀发誓,心中略微放心,就寻了一处开阔之处停下,静等王霸刀几人到来。再往后就是陈杰分盒,王霸刀却突然翻脸之事。这些都是杨越亲身经历过的。
陈杰说完,一脸紧张的看着杨越,说道:“该说的,我全都说了,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杨越低头沉默了一会,脑中飞速旋转,分析着陈杰所说的话,从头到尾仔细想了数遍,实在找不出陈杰会说谎的理由。再说,他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是能够瞎想出来的。想清楚这些之后,杨越缓缓抬起头来。他本性并不狠辣,见陈杰当真不清楚木盒的用处,也就不打算再为难他了。“你……”正要出口让他滚蛋,但是心中突然一动,话锋一转,“把你的‘蕴灵丹’交出来吧。”杨越面色平淡,好像让陈杰交出的“蕴灵丹”是极为普通平常之物。
“你……这……我,我哪里有‘蕴灵丹’这种宝物。”陈杰面色微变,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话来。心思电转,想破脑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杨越是从哪里听到他有一颗“蕴灵丹”的。
“哼!不要狡辩了,我是从‘望江楼’一路跟来的。”杨越依然镇定,面色丝毫不变,完全不在乎陈杰的矢口否认。
“这、这……”陈杰心中大骂,又是那个蠢货。杨越一提起“望江楼”,他瞬间就想起来了锦衣少年和奸猾少年在那里恭维讨好他所说的话。
“想明白了,那就不要装傻了,拿出来吧,要是让我亲自动手的话,哼……”亲自动手会怎样,杨越后面并不说完,但其中威胁的意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陈杰不是傻子,自然也能听得出来。可是也正是因为他能听出来,他的脸色才愈加难看。
“不要再犹豫了,快点拿出来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杨越的脸上渐渐显现出不耐之色。陈杰抬起头来,恰好看到杨越正冷冷的盯着他,眼角一丝寒意隐隐而现,心中一颤,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保不住这颗连坑带抢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得到的“蕴灵丹”了。轻叹了口气,左手在衣兜里摸索了好一阵子,直到再次看到杨越脸上的不耐,才缓缓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哭丧着脸,恋恋不舍地朝着杨越递过去。
“算你识相。”杨越冷哼一声,一把抓过玉瓶,打开瓶塞,朝里一看,只见一颗圆溜溜碧绿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瓶底。拿起凑近鼻子,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杨越深深吸了一口,只觉清香直透肺腑,全身无数毛孔好像全都张开了般,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不真的认识“蕴灵丹”,但杨越相信,只看陈杰那一张好像吃了狗屎的脸色和这一颗药丸散发出的清香,就铁定错不了。
杨越静静地躺在花梨木床上,背靠着墙壁,手中缓缓把玩着一个白色玉瓶子,眼角隐隐透出一丝喜色。这个玉瓶,正是那天从陈杰手中夺来的装有“蕴灵丹”的白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