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了夜灯,也没拉帐子,所以一眼就看到了谢九引袖子上染了几点血迹。
李清羽心下一凛,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地上下打量谢九引,“你受伤了?出什么事了?”
谢九引已经将外衣脱下来,放到远处,看到她一脸紧张,眉眼间沾染的夜色寒凉柔和了些,“遇上几个蟊贼,他们的血。”
李清羽看到他里面的衣裳是干净的,才放下心来,“怎么有人这么不长眼,敢撞到你身上?”
冷面阎王杀人眼睛都不带眨的,就算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也在他手里讨不了好,何况几个只能被评价为“蟊贼”的人?
谢九引上了床,李清羽自觉地给他让出位置。
谢九引灭了灯,放下床帐,躺下。
“春闱案牵扯太广,自然有人不想被查出来。”
“哦。”他还是冷冷淡淡的,但比起昨晚连话都不想跟她说,已经好多了。
李清羽跟着躺下去,有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谢九引明显一僵,声音低沉,“做什么?”
李清羽忍着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跳,直到手臂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才停下来,硬着头皮道:“冷。”
下鹅毛大雪的时候她都守着什么“色即是空”,故意跟他离得远远的,这会儿二月阳春天,她却喊着“冷”靠过来,谢九引相信她才有鬼了,于是气息都低沉起来,在黑暗的床帐里能吓死个人。
“别装模作样。”
“……”看来他是真讨厌她了,连她主动靠近都成了装模作样。
但谢九引没有躲开,李清羽就厚脸皮地继续贴着,壮着胆子道:“我们都圆房了,亲近一点怎么算装模作样?”
“?!”谢九引的呼吸窒了一瞬。
什么时候圆的房?他怎么不知道?
李清羽听见他呼吸乱了,以为他一听见这个就生气,因此又往他身边挪了挪,这次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香气。
“我不是故意不记得的,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今天扎了一个风筝,跟以前你给我扎的那个一模一样,等夫君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们一起出去放好不好?”
谢九引:“……”
这丫头是把他说的“染指”直接理解为了“圆房”?她是有多看不起他,才觉得圆房之后能让她不记得?甚至毫无感知?
谢九引大概这两天火气太大,顺其自然地想起来她刚成亲的时候,每次在人前给他扔的锅都很有“不行”的暗示。
先是说他因为太累不能洞房,而后说他“不能人道”,所以不能纳妾,现在又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认定他们已经圆了房。
她到底是不懂,还是故意为之?
谢九引的火气蹭蹭上涨,李清羽没等到他的回应,在黑暗里又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继续说她早就想好的说辞,“我……我是真心的。我以前不受宠,还以为没有人会真的对我好,所以我怕夫君是看在皇帝爹的面子上才娶我,但母后的死是皇帝爹一手造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怕夫君知道之后,觉得我不忠不孝,就不会想要我了,所以才不愿意和夫君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