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州是武圣山的地界,不允许禅宗传教,只有零星的寺庙与游僧,所以对佛国唐罗并算不上了解,只能从古书中大致推敲气质;而禅宗弟子道目前为止,唐罗也只见过衍空一个,如果硬要将非天教也算作佛门一支,把玖嗒和修世帝都算上,那这禅宗弟子还真就没法看了。
只是唐罗终究不是那种以偏概全的冲动之人,他不会无视玖嗒的虚伪也不会忘记雪原中那群自顾不暇却还毅然帮助信徒的苦行僧人,更不会忘记初入海得拉巴城时,看见的那群从容和善,内心平静的信徒。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的意思是,只有差异性的共存才能构成矛盾,这种矛盾才是事物发展变化的源泉。
即便是最恶最恶的世代,也有动人的美好存在,禅宗全是好人么,不见得,但要说它全是恶徒,更是荒谬。
简而言之,完全正大光明的组织,或完全阴暗极恶的组织,都是不存在的。
当然,这样的判断是唐罗站在客观的角度得出的,对丰幽来说,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显赫一时的白骨门为何会销声匿迹,很大程度跟佛国要一统信仰有关,五百年前十位佛主于中州建立佛国,宣布正经八万四千卷,所有不在典藏内的禅法,全都是邪魔外道。
所以那时候,有无数的禅修密宗被打成邪派,有靠山的得到庇护苟延残喘,没有后台的就只能隐于地下不见天日,修行白骨心经的白骨门,便是其中一支。
这股怨气经过几百年的发酵,便是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得到,何况近在咫尺的唐罗,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荒古血楼已经被督天王巡盯上,还要招惹中州佛国,真不知说你们勇敢好,还是狂妄好。”
“咳咳咳,督天王巡里头,尽是些争权夺利的酒囊饭袋,相互倾轧还来不及,哪会为了没好处的事情奔波。”
丰幽笑道:“而中州佛国里头,不是装神弄鬼的骗子,就是追求不朽的痴呆,将自己练成无欲无求,无悲无喜的木头,只是为了多活几个年头,那群读经已经读傻了的秃驴,即便修为通天,又有何惧哉?”
“峭壁间歌舞,与群象竞逐。自以为敏捷的麋鹿可以戏弄它们千万次,却依旧无法动摇山峦根基,影响群象过境,可只要一次失误,这只漂亮的麋鹿便会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沙哑又刺耳的声音带着嘲讽道:“荒古血楼便是这只漂亮的麋鹿,希望被踏成肉泥的时候,你还保有此时的自信幽默。”
白骨面具后的丰幽脸色一僵,名满中州的骨道人曾经何时被人这样当面嘲讽,可形势比人强,如今的安宁都是因为玖嗒与修世帝在修罗场中的大战,可玖嗒的实力他清楚,虽然不俗,但对上古往今来最强横的修罗王,还是相形见绌。
留给他的时间,本就不多,谁成想还多了个不知从哪混进来的勾陈,偏偏此人的修为还强得离谱,体术强横不说,还有一套威能神异的法珠,竟将融合风云化身术的万劫不化骨都给困住。
即便心中不忿,丰幽也只能强忍怒气,暗自发誓,等到另外三具不化骨融合秘术完成,定要给对方好看!
想到此处,心潮渐平,丰幽吐出一口浊气道:“这就不劳勾陈先生挂心了,玖嗒在修罗场中撑不了多久,而这家伙一旦见势不对,说不准便会和修世帝供出老道的踪迹,到时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还请先生抓紧时间,祛煞之后,抓紧时间离开吧。”
“嗯。”勾陈面具后头的唐罗眼带笑意,双手抱胸朝丰幽点点头:“道长说的有理,那便抓紧时间,开始祛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