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站的武宗将炎阳剑派的弟子引走,两个黑衣人游走在夜色中,而在无双学院教习居舍背山处的幽潭边,一个人影来回踱步,时不时向山道张望。
待看得两个鬼祟人影出现,立刻便想迎上去,却不知想起什么,生生顿住脚步。
方正的脸型,浓眉大眼,正气凛然的朱廷喻眉宇间有会散不去的阴霾。
陵江大战,七城百镇凋零,没有弟子拜师武馆就没有收入,武师只能自寻出路。
当时是无双学院朝他递出橄榄枝,之后的投效虽有不愉快的地方,但也算受益良多。
本以为自己会在赤霞山上终老,却没想到泊马城樊家竟然找上了自己。
当那个八岁的孩子在课后借着求教的机会,一本正经的说出只要自己将《五行圣灵筑基》全篇交给樊家就能奔一个无比光明的前程时,朱廷喻动心了。
教人筑基只是他谋生的手段,并非他的志向。
少年时想得大丈夫横刀立马,醒时颐指天下,醉卧美人闺帐的豪情,早就被时光打磨的干干净净。
那早已干瘪被埋葬的男儿梦与野心,却在樊家一名八岁小儿的浇灌下又一次破土而出。
沐台州枣红镇,有梯田千倾,两万户人家,这就是樊家许诺的报酬。
朱廷喻紧了紧怀中的手抄书卷,这就是今后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朱教习果然是个信人。”
走进幽潭的两个黑衣人中,一人结下面罩轻声笑道:“东西带来了吗?”
右手捂着胸腹,朱廷喻强壮镇定:“东西自然带来了,但朱某怎能保证将东西给了阁下后,樊家不会反悔呢?”
解下面罩的男人皱了皱眉,不满道:“朱教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看着男人面色不善,朱廷喻小腿一步,淡淡道:“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故事听多了,朱某就怕自己也是同样的下场,所以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
男人满脸不耐,但看着戒备森严的朱廷喻,却毫无办法,只能顺着对方的话问。
“朱某要迎娶樊家朱的嫡女,这样成为了一家人,也就没什么不能同享的了。”
朱廷喻笑吟吟道:“若是不能答应这个条件,朱某实在难以放心啊。”
两人显然是没想到都已经见到朱廷喻还能出现这样的波折,面对对方的狮子大开口,揭开面罩的男子强压怒火道:“还请朱教习认清自己的身份,家主嫡女何等身份,即便献图立下功勋,这要求也逾越了!”
“那就请两位回去吧。”
朱廷喻拍拍肚皮,遗憾道:“看来樊家不是真心想要,连区区嫡女都舍不下,看来朱某还是该去找“更诚心”的买主啊。”
加了重音的“更诚心”三字,是有恃无恐的威胁更是待价而沽的得意。
就像朱廷喻说得那样,现在龙洲不少世家都因为《五行圣灵筑基图》而翩翩起舞,其中不少就把这当成迎头赶超豪族的依仗。
这些小族最擅长的就是孤注一掷,若是真有办法联系上朱廷喻,答应什么条件都不意外。
谈判陷入了僵局,解开面罩的黑衣人虎着脸不知道该如何进退,心中既有翻腾的杀意,又有担忧自身安危的迫切。
十余位世家豢养的武宗能在炎阳剑派弟子手里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