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逸双手撑膝,勉力不让自己倒下去,叶子骞着急地想去扶他,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突起,叶子骞的手伸到半空却是停住了动作,又收了回来。
“年轻人,你该爱惜你自己。”莫老夫人从台阶上走下来,将他们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药瓶,取出一颗药,叹了口气递向他,“不管是为了谁,你都要惜命,不要像你父亲那般。”
北辰逸接过她的丹药服下,半晌才站直身体,向莫老夫人行了一礼,“多谢老夫人,晚辈没事。”
莫老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他,“既然老七已经将他带上山了,我就回去了,你们也去休息吧,明天等她的消息便好。”
“是,多谢老夫人。”叶子骞行礼说道,目送着她们往院外走去。
“辰逸兄,我帮你处理伤口?”叶子骞回头看向北辰逸问道。
北辰逸面无表情地慢步往房间走去,关上了门。
“真是个怪人。”叶子骞嘟囔着走回自己的房间,心里却在想着沈浩初的毒,希望能顺利清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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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凌晨,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莫家后山,震得鸟类齐飞,禽走兽奔,整个莫家庄皆被惊醒。
“这孩子,命不太好啊!”莫老夫人叹了口气,起身穿衣往后山慢步行去。
一道浅蓝色身影正站在山脚处,仰望着山顶。
“北小子,自古情深难掩,当止则止。”莫老夫人出声说道,神色间俱是复杂。
北辰逸全身一震,他缓缓转过身来向她行礼道,“见过老前辈。”
“既然我今日在此看见你,想来是有些事该说与你听的。”莫老夫人叹了口气,看向晨雾缭绕的山上,像是天上的云皆落了下来般,与林间的草木纠缠着,分不清究竟是谁先招惹了谁。
“老前辈请说。”
“你和你的父亲北明轩长得真是很像,他曾经因缘际会在我莫府住过一段时间,我家老七仰慕于他,一心想要嫁与他为妻。当时你父亲与你母亲已有婚约,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老七。”
莫老夫人神情微黯,接着道,“情之一字,令人昏头任性,老七不顾我们的阻拦偷偷去了盛京,听说她闹了你父母的婚礼,被你的父亲再一次当众拒绝。她从盛京回来后,性情大变,后来没几年你父亲的死讯传来,她的性情更是难以言说了。又过了两年,她竟从外面找来了与你父亲长相相似的男人,逼他们为她试药,我也阻止过她,但都徒劳无功。”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如今你又因缘巧合来了莫府,这一切真不知是老天弄人,还是什么。你昨晚答应她的条件,之后不知会承受她怎样的折腾,就连我也是无能为力。”
北辰逸平静地说道,“多谢老前辈告知,如此看来,晚辈承受她的怒火也是应当的。”
莫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人啊,情之一字,不知害了多少人,却又有多少人甘之如饴,世人可笑啊!”
北辰逸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安静如初的后山,迈步往客院走去。
沈浩初被送回客院时已是午后,北辰逸看着伏在林掌柜背上全身湿透的他,眼里的黯然愈发深沉。
叶子骞听到消息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林掌柜,他怎么样?毒解了吗?”
林掌柜将他放在椅子上,“解了,莫七娘子说他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护着他的心脉,只是解毒的时候,受了不少苦。他又不肯出声喊疼,硬是撑成这个样子,我去弄些热水来给他沐浴。”
叶子骞听得满心愧疚,扶着沈浩初的手下一片冰凉湿冷,凌晨的那一声惨叫应该是他撑不住了才喊出来的吧。
林掌柜说完就往外面跑去,没一会便提了两桶热水进来,他走到净室将水倒在浴桶里调好水温便准备来扶沈浩初。
“我来给他洗吧?”看到林掌柜走过来,叶子骞突然说道,沈浩初为救他受了这般苦楚,他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林掌柜还来不及说什么,周围一股寒意突然涌起,两人下意识地看向北辰逸,他正抬脚往门外走去。
“还是我来给他洗吧,你腿还没好呢。”林掌柜看着愣住的叶子骞说道。
叶子骞下意识地抬手搓了搓手臂,怪异地看着走远的北辰逸,他这是生气了么?为什么生气?
林掌柜半扶半抱着把沈浩初弄到浴桶边,叶子骞回过神来,也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沈浩初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早晨,他一睁眼便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浩初转头看向莫灵儿,眼中划过疑惑,“你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莫灵儿,你现在在莫家庄,我姑姑救了你。”莫灵儿端过小几上的水问道,“你要喝点水吗?还是要吃饭?”
沈浩初挣扎着抬起头看了看整个房间,没有看到叶子骞和北辰逸在,他紧张地问道,“莫……莫姑娘,和我一起的两个人呢?”
“哦,你是说,北公子和叶公子?”莫灵儿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北辰逸和叶子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