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见势不对,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人很快溃不成军,北嘉楠抓了一个人,令其带路去找人,费了一番功夫才破开石门下到地牢。
“舅舅!”季遇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见北嘉楠,他便忘记了之前要逃离北家的初衷,高兴得单脚跑到了牢门口喊道。随即他看到沈浩初也站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沈浩初之前对他做过的事情,不由得一脸愤怒地指着沈浩初说道,“舅舅,他要杀我。”
沈浩初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发现北辰逸并没有跟他们一起来,他心中涌过一丝不安,却终是没有问出口,北辰逸应该还在气他擅自离开吧?
听到季遇的话,北嘉楠目露复杂地看了沈浩初一眼,方开口说道,“遇儿,不可胡说。”
季遇不可置信地瞪着沈浩初,却见他根本没看他,仿佛拿准了北嘉楠不会相信他一般,他不由更恼怒了,“舅舅,我是说真的,他真的差点杀了我。”
“正堂,开门!”北嘉楠淡然叫正堂开门,站他们身后的正怀一个劲地向着季遇使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
正堂将牢门打开,沈浩初率先走了出来,季遇是被人扶出来的。
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出地牢,只见先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中有一人架着道光正站在外面等他们,见他们出来,便将道光扔了过来,随后带着一行人隐去了踪迹,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地动山摇的震响声,地面似乎都晃动了一下。
沈浩初回头看向后方,不由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成了!”原本死气沉沉的道光突然发出了一阵狂笑声,丝毫不在意架在脖颈上的剑。
北嘉楠正要审问他,却见沈浩初转身就往后山跑,他若有所感,毫不犹豫地手起剑过,道光低头看向胸口,剑尖又被抽了出来,血汹涌而出。
众人扔下他便齐齐往后山跑去,徒留他死不瞑目。
沈浩初熟练地跑过后山小路,来到了一片墓葬群,月光下,原本修得整整齐齐的墓葬群此时塌成了一片废墟。
血腥味冲天,墓葬群四周一片狼籍,尸体横七竖八摆了一地,就连废墟上也横陈着七八具尸体,可怕的是这些尸体与下方的不一样,通通都不完整,缺胳膊断腿,更有甚者头部都不翼而飞,残肢也到处都是。
沈浩初围着墓葬群快速跑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北辰逸的身影,却看到其中一具尸体上插着一把他再熟悉不过的剑。
正是北辰逸的凝霜剑,月光下它正闪着冰冷的蓝芒,上面还有一点斑驳的血迹在往下滴落,似在诉说着刚刚此地的惨烈激斗。
北辰逸为何会连剑都丢下了?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晃过北辰逸的脸,沈浩初的心彻底空了,“北煜,你在哪里?”
他又看向成了一片废墟的墓葬群,疯了一般跑过去,他不管不顾地用手将面上的石块搬开,开始刨下面的土。
北嘉楠等人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弯着腰,双手快速地搬动石头,刨着土。
“钟公子这是……”正怀不解地看着他疯狂的动作,喃喃问道。
“宗主,辰逸师兄的剑!”正堂指着凝霜剑惊呼道,众人心里顿时明白了,北辰逸被埋在里面了。
北嘉楠皱眉看了一阵,开口说道,“钟公子,你走开,让我来。”
沈浩初头也未抬,声音里的无奈展露无疑,“没用的,这个墓群不止有阵法,还不只一层,如果再次塌陷……”
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却都懂了,同时心也都沉了下去。
不等北嘉楠吩咐,北家众人纷纷跑上前去,开始和沈浩初一样搬石头、刨土,也有理智一些的人往黎家跑,去拿工具了。
北嘉楠神情复杂地站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在最后的季遇几人,看到众人忙碌的背影后赶紧加入,在得知北辰逸可能被埋在下面时,季遇不可置信地愣了半天。
反应过来后,他一跳一跳地蹦到沈浩初身后,用手去推他,“喂!你怎么知道我小舅舅被埋在里面了?我小舅舅福大命大,你少咒他!”
沈浩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季遇一低头便看到他两只手早已被石块划破,伤口在泥土中重重叠叠的流着血,可他还是像不知道疼一样死命地弯着腰刨着脚下的石块和土。
像是被他的疯狂动作刺激到了,季遇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的猫一样,直接用力拉起了他,“你聋了?你说话!”
沈浩初被拉得一个趔趄,季遇又抓住他的衣襟往上拉,他被迫起身来面对他。
“你!”季遇瞪着他,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月色里,他脸上的神情无法用言来形容,眼角的水光清晰可见,平日里那双盈满坏笑或促狭的眼睛,此时也没有了神采。
沈浩初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季遇不自觉地松开了拽着他衣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