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离在床上躺了一天, 身子还是不太爽利,实在没忍住叫了艳儿进来给捏捏腰。
“嘶……”
艳儿的手劲还是一如既往老道,只是柳离头一次有这么酸爽的感觉,狠狠抽了一口气的同时, 再次在心中怒骂宁子笙。
狗殿下, 狗女人, 狗东西。
“郡主。”艳儿见她吃痛, 心下担忧。刚想问这是怎么搞的, 又想起柳离白天抗拒的反应,怕她生气, 又将满腹疑问憋了回去,“您……”
柳离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直接避而不谈又显得欲盖弥彰,只得编了个谎:“昨天九殿下喝多了, 直接把我推得摔了一下,磕桌子上了。”
“啊?”艳儿吓了一跳,按摩的手也停了,立即想为柳离检查一下, “您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
怪不得郡主突然这么不待见九殿下呢,原来是酒后失仪, 闹了点小矛盾。
“……不必。”柳离咬牙切齿道, “过两天就好了。”
艳儿犹豫道:“那, 总归还是得找些外伤药来, 给您涂点。”
柳离想想也行, 有了药说不定能少遭点罪:“行, 你放着吧, 我晚点自己上。”
身上的痕迹还没消,若让艳儿瞧见,她这主子的脸可没地儿搁。
日暮时分,柳离因一直维持一个姿势躺着,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直至子时方才醒转。
还是被一阵香味给闹醒的。
她这一天拢共只吃了一顿饭,此时自然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得屋内散着淡淡小米粥的清香,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只觉腹中一阵饥饿。
睁眼时,屋内仍是一片漆黑,未见点灯,也未见外面有光。瞧着时辰,她以为是侍女特意准备的夜宵,味道从外头飘了进来。
“滴儿。”一向是由滴儿负责膳食的,柳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张口唤她的名字,“有夜宵就拿进来,我饿了。”
却半天没听到动静。
“滴儿?人呢?艳儿?娇儿?欲儿?”
她将侍女们挨个叫了个遍,却也没人理会,不禁奇怪这几个人干嘛去了。
按平日里的规矩,此时至少会留一人给她守夜才对。而娇艳欲滴都是懂事的小妹妹,不会擅离职守。
这时,柳离的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她稍一侧目,便看到寝殿西侧本该关着的那扇窗户朝外大开着,冷风簌簌地往里灌。
这窗子要从里面才能往外推开。大冬天的,侍女又怎会在她睡觉时故意将窗打开?
只见一个黑影正坐在宽大的窗沿上,双脚偶尔微不可查地晃动两下,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啊——”
柳离捂着胸口惨叫了一声。大半夜的看到这一幕,惊恐程度不亚于见了鬼,着实有点瘆得慌。
这里的隔音并不算好,她动静都这么大了,却还是不见娇艳欲滴其中任何一个人进来。怪异之处,自不必说。
“怎么胆子这么小。”
那人轻轻一跃,跳下窗台。
看见这人接近自己,柳离心脏都差点骤停了,好在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迟疑道:“宁子笙?”
一日不见的小九殿下,此时正将精巧的小食盒放在桌上:“不是饿了?吃吧。”
柳离下意识地裹紧了被褥,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似乎有了这层保护,心理上就能完全抵御宁子笙一样:“你干什么?你把娇艳欲滴几个打晕了?”
否则她们不会直到现在还没出现。
闻言,宁子笙落手的力道忽然重了些,食盒的底部同桌子碰撞出重重的一声响,没有回答,而是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你不想见我,叫她们拦我。”
“……是。”
借着淡得似有若无的一缕月光,柳离本可以看清宁子笙精致却冷漠的脸,却别开了头,莫名就是不想和她对视。
“我是不想见你,你走吧。”
宁子笙怎么会感觉不到,只不过一日光景,面前人的态度便转了个大弯。白日里不见她也就罢了,此刻甚至如此直白地请她离开。
这样的疏离,并不好受。
“为什么?”
她还敢问自己为什么?柳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宁子笙心里怎么会这么没有数,转头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你忘记了吗?”
这种近乎质问的口吻让宁子笙微微怔住,即便就站在风口的位置,被吹得遍体发寒,也仍然直直愣在原地,没有闪躲。
“我没忘。”
她说:“我将你拉到了床上,然后……”
“够了!”柳离不想再回忆一遍细节,恼怒不已,“宁子笙,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话一出口,她看着宁子笙似乎因受伤而有些局促地低下了头,心下的烦躁更上一层。
……不光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还因为她口不择言,把话说重了。
是柳离自己贪图系统的“奖励”,故意将宁子笙灌醉,又主动把人扶上了床。
没人能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论责任,柳离自己至少要负个七八成,又怎能将此事尽数归咎到宁子笙身上。
柳离想,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