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叫我。”知道王琪通常不会打扰他晨练和读书,如今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又是满脸严肃,赵阿蛮知道必定有事。
王琪沉声道:“刚刚济世医馆派人过来报丧,刘先生殁了。”
“什么?”赵阿蛮不敢置信的道:“刘……刘先生怎么会殁了?”
赵阿蛮知道刘云病了,期间去看过他好几次。虽然见刘云的气色始终不是很好,也有过这种预感。但猝不及防的听到他病逝的消息,赵阿蛮还是难以接受。
知道赵阿蛮对刘云的感情很深,王琪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派人去张家给解学究请个假,我们一起去济世医馆吊丧。”
“好,我这就让小顺去张家。”还是不敢相信刘云真的殁了,赵阿蛮满眼是泪。
小顺腿脚利落,得了吩咐,立马去张家了。
刘云仁心仁术,在平遥县多年,义诊赠药,救治了不少病人。他这一去,很多人都痛心不已。自发前来吊丧的人数不胜数,连县太爷和朱师爷都派人送来了挽联。
马婆子也得了消息,被王生和丫头搀着来到医馆。披麻戴孝的杏林领着济世医馆的一众学徒接待了他们。
在灵堂前对着刘云的灵柩行了礼,王琪见马婆子哭的伤心,害怕她身体吃不消,便让王生和赵阿蛮陪马婆子去后面休息,自己扯了杏林走到一边。
“没想到刘先生还是去了,你们节哀。”王琪拭了拭眼角的泪,道:“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杏林拱手道:“多谢王公子。”
“刘先生不在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王琪问。
刘云无儿无女,只收了几个徒弟。杏林是最先跟着刘云学医的,品性不错,对师父也孝顺。王琪知道刘云一直拿杏林当儿子看,便想格外关照他一些。
杏林道:“师父走前已经安排好了后事。等料理完丧事之后,我会接下这个医馆,继续行医救人。”
“刘先生能有你这个弟子,也算是老怀为安了。”拍了拍杏林的肩,王琪道:“医馆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你一定不要和我客气。”
杏林连忙拱手,“谢谢王公子了。”
吊完丧,王琪见马婆子哭的实在伤心,略微安慰了她几句,便让赵阿蛮陪她回去了。
心神恍惚的回了竹园,王琪想到刘云就这么去了,心里万分难过。此时,一阵琵琶声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那曲调缠绵悱恻,夹杂着少女情窦初开的兴奋与羞涩,惹人遐想。王琪心中大怒,刘先生新丧,是谁在府中弹奏靡靡之音?
“齐兴,这是怎么回事?”招来齐兴,王琪怒道:“是谁在府里奏乐?”
齐兴循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了一下,才道:“那里,应该是涟漪住的地方吧。对,肯定是她,我们齐家的女人都是粗人,哪儿会摆弄这玩意呀。”
刘云会那么早离世,完全是拜涟漪的娘所赐。王琪本不想迁怒于她,谁知她却自己撞了上来。
王琪怒道:“如此不懂规矩,去把她叫来。”
齐兴虽不知涟漪和刘云的恩怨,但也知道王琪生气是因为涟漪这琴弹的不是时候,得了令连忙下去了。
一炷香过后,齐兴带着面无表情的涟漪过来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少爷请安。”路上,齐兴已经把大概的事情和涟漪讲了一遍,让她知道错在哪里,并提醒她主动给王琪认个错。如今见涟漪像柱子一样站的笔直,一点规矩都没有,显然把他刚刚的话当耳旁风,齐兴不由出声呵斥。
“奴家见过少爷。”涟漪不冷不热的对着王琪福了福身。
虽然从齐兴嘴里知道了王琪叫她来的原因,但涟漪却觉得自己没错。一来,那个叫刘云的并不是王家的人。二来,她不知道刘云去世的消息,不知者无罪。王琪如此大动干戈,摆明了是自己心情不好,就拿别人撒气。而她便是运气不好撞上了而已。
还真是富家贵公子的通病,自己心里不痛快,只会作践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涟漪心里不屑的想着。
涟漪的语气冰凉,态度傲慢,关键是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齐兴心中不舒服,不由道:“你哭丧个脸干嘛?不会笑呀!”
“少爷莫怪。”涟漪冷着脸道:“奴家天生就不爱笑,况且现在有人去世,奴家若是笑了,也不合时宜吧。”
“你……”齐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涟漪有问就答,不问不答。昂着头,低垂着一双眼睛不看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浓浓的排斥与冷淡,摆明了对王琪的抗拒与厌恶。
看她这样,王琪不由皱眉。他还没发火呢,这女人倒是先杠上了。王琪自认并没有得罪这个涟漪,那她打心底里散发出的厌恶因何而来?还有,她既然不喜欢这里,为什么还要坚持留下来?想到涟漪刚刚弹奏的曲子,王琪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她估计是有了意中人,八成还是府里的人。若真是府里的哪个小厮倒也好办,直接把她许了人,也算是给刘云一个交代。
心里虽然有了想法,但王琪实在看不惯涟漪那张故作清高的脸。她现在是寄人篱下,还如此的傲慢无礼。不给点教训,以后估计要上房揭瓦了。
“我听齐总管说,你想留在这里。”心中有了谱,王琪也就知道怎么拿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