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澹澹,鳞次栉比的京城中也起了雾,这样的光景,总叫人觉得不真实,似游荡在梦中。
秦焕坐回廊的栏杆上,手里捻着朵不知名野花。
她望着雾里的明月出神,肩上忽的落下片温暖,回头看去,原是冬末。
冬末熟练为她披上厚绒斗篷,问道:“夜已深了,小姐不去休息,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秦焕知晓冬末伶俐,又最懂她们姐妹性子,若是要刻意瞒她,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好的,她拍了拍身边的栏杆,示意她坐下,道:“我只是隐约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冬末笑道:“小姐,怕是这几日清闲惯了,心头不习惯吧。”
秦焕看着她的笑颜,也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这几日确实过得安生,一直让冬末盯着林嬷嬷她们,她们这几日也没有什么异动,还算安分。高氏和秦姝也没有再为难,妹妹的病况也算是暂且稳了下来,只是依旧虚着。还有赫长恩…既然京中无大丧,想必他也是平安归京了。
可越平静,她就觉得这份平静愈发诡异。
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拉着冬末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冬末略略一想,回道:“大事倒说不上,只是眼下年关将至,一直在外礼佛的老夫人,还有二房太太要回来了。”
秦焕对这个老夫人有些印象。
老夫人中年丧夫,一人不仅要撑起秦氏的门面,还要含辛茹苦的把秦镇北兄弟养大。秦镇北对老夫人也甚是敬重,老夫人沉稳,看重世俗礼仪,虽没有秦镇北对秦姝那样偏心,但多少还是要更喜欢嫡出的秦姝一些。
而对于秦焕两姐妹,算不上讨厌,却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她们身上是流的秦家的血,老夫人偶尔也会问起两句。
秦焕这几日不是在调理秦深身子,就是跑去药阁看书,反倒是府中的事都没太过关注了。
秦焕问:“老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冬末答:“明日午后。”
秦焕点点头,起身道:“如此,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迎接老夫人回府。”
翌日清晨。
秦焕向来起得早,将给秦深调理身子的药熬好后,才开始去屋内梳妆。
夏初手里捧着妆奁,里面尽是些夺目的物什,有皇后赏的,也有她母亲留下来的,款式不多,却尽是金环珠钗,看着便是璀璨生光。
夏初见秦焕坐下,上前笑道:“小姐,今日老夫人回府,你可要打扮靓丽些。”
冬末立在另一旁,侧眸昵了夏初一眼,夏初霎时闭上了嘴,低头后退一步不再多言。
秦焕看着镜中的自己,吩咐道:“照寻常挽髻就是,衣裳用那身浅月白锦鲤袄,同锦绣莲荷裙便是。”
日头还未到晌午,秦镇北和高氏就拢着家里老少,在门口等着迎接了。
秦深的身子,还未到能下床的地步,秦焕要她先养着,秦镇北知道此事,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秦姝站在高氏身侧,昵了秦焕一眼。
秦焕一身素朴,发髻也寻常,只在鬓边攒了一支素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