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约莫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爬到了落凤山山顶。柳青冥一爬上来便累的坐到地上一动不动了,萧然陪他坐在这边,刻意没去打扰萧千寒和长宁。
落凤山顶是一片不太大的平坦的台子,乱石嶙峋,唯有正中间长了一棵松树,树上挂满了红色的木牌,随着山风摇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哇!”长宁惊叹,走到树下抬头看。
萧千寒站在她身侧:“祈福的,山下有卖,顺手买了两个,来系一个么?”
长宁眼睛亮晶晶的,接过木牌,踮着脚尖便要将它系在树上。
“等等。”萧千寒拦住她的动作。
长宁歪着头看他。
萧千寒将自己手中的木牌上的绳子和长宁手上的木牌的绳子缠在一起,轻声道:“我们一起来。”
两个小小的红色木牌系在了一处,如两个相依相偎的小人。
长宁的眼眶一下就热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萧千寒握住她冰凉的手,郑重道:“新婚之夜,我自当亲手为我二人结发,长宁,等我。”
“你要走了么?”她低声问。
“恩,我在灵昌已经耽搁太久了。”他叹道:“此去长安,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待事情办完,我必回来接你。”
长宁不答,闭上眼,双手合十。山风浩荡,吹得她的衣衫鬓发狂飞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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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苏凉此去平安顺利。
愿苏凉此生安乐顺遂。
愿苏凉长宁永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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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进了灵昌城,萧然柳青冥二人便告辞去收拾东西,长宁心知这就是别离了,颇有些依依不舍,萧然对她印象极好,虽相处不多却已经从心底接受了这个未来的将军夫人,挤眉弄眼地坏笑道:“下次再见,就真的可以喊你小嫂子了。”
长宁当即一脚踹了过去,伤感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萧千寒看着长宁强颜欢笑,与他们打打闹闹,不由揉揉她的头发,微叹道:“别难过,很快就会再见的。”
长宁用力点点头,到底还是红了眼眶。
于是就此分手,萧然柳青冥提前离去,萧千寒则将长宁送到莲心小筑。
一路无话,长宁闷闷地坐在马车上,只怕多说几句便会哭出来。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忧虑,倒不是怀疑苏凉的人品,只是世事无常,谁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数?但是苏凉已经再三保证很快回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总不能真的把自己搞成个怨妇似的吧?那也太没出息了,好像没了他便活不下去似的。
她竭尽全力的胡思乱想,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随着离莲心小筑越来越近,长宁心中的不详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她剧烈的心跳和苍白的脸色让萧千寒皱了眉,他紧紧抱着长宁,沉默许久,道:“长宁,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长安好了。”
长宁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想了想,道:“我不是不信你……”
她话音未落,马车忽然停下了。
二人对视一眼,萧千寒扬声问:“到了?”
车夫的语气非常奇怪:“呃,公子,到巷口了,里面进不去了。”
长宁脸色一下就变了,惨白如纸,她二话不说直接推开马车门跳了下去,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则让她如置冰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那瞬间她几乎颤抖起来,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个朱红色的八人抬的大轿,上饰有龙凤花纹,惊人的华丽。四周数不清的侍卫将小巷口堵的水泄不通,一对对内侍宫女穿着簇新的宫装,手上托着红布盖着的东西,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停响起——
“王爷赐舒公子东海夜明珠十颗——”
“王爷赐舒公子羊脂白玉带钩一个——”
“王爷赐舒公子白银万两——”
“王爷赐舒公子……”
“……”
耳边传来围观众人的惊叹声。
“哟,这莲华公子可真是命好,足足七年了晏王都还记得!巴巴地赐了这么多好东西,啧,一个男妓,也不怕折寿。”有人酸溜溜的。
“咳,别乱说,听说王爷这次是要把人接回府了,没看见那个八抬大轿么。人家以后就去王府享受荣华富贵了,要是更有造化,说不定还能混成个王妃呢。”有人笑嘻嘻的。
“胡闹,胡闹!成何体统!”这是老先生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