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曲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的任不凡都愣住了。
“曲,公子自有考量。还是喝茶,喝茶。”任不凡立即提起茶壶,往仇曲杯中添茶。
仇曲不理,依旧直直地看着庄翰。
庄翰把玩着茶盏:“做闲云野鹤不好吗?”
“壮志未酬,不会委屈吗?”仇曲逼问。
任不凡搁下茶壶,叹一口气,也许今天他就不该带庄翰过来。
“不委屈。路是自己选的,怎么会委屈。”庄翰抬眼,淡淡地看着仇曲。
仇曲冷笑一声:“果然还是王家洒脱,至少有得选择。你知道多少人活在没有选择的世界?多少人过着忍辱偷生的日子?”
“看来,你并不想终老山林。”庄翰有些诧异,他分明记得,仇曲最为革新派的象征人物,最终终老山野,做了一辈子的闲云野鹤,备受革新派后人尊重。而眼前这人,却变了。
“终老山林?”仇曲冷哼一声,“公子是想我跟公子一般,从此原来朝堂,只做那闲云野鹤?”
庄翰勾起唇角,细细打量面前的仇曲。
仇曲把玩着桌上的茶盏,抬眼看向一旁的任不凡:“不凡兄,你也是如此?”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我原本就是一只野鹤。并未曾想要与朝廷有什么瓜葛。”任不凡虽然跟仇曲相熟,但仇曲要用他来绑架庄翰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这么说来,倒是只有我一个人‘怀才不遇’了?”仇曲转动茶盏,眼睛顺着茶盏转动的方向,看向一旁的庄翰。
庄翰抿嘴一笑:“如果仇先生想要入朝,倒不是没有机会。我虽然无意朝堂,但这家中长辈,随便仇先生点一位,我必定给先生引荐。”
仇曲却摇摇头,只盯着庄翰:“渠太子的遗志,公子难道不愿继承吗?”
“并不愿。”庄翰十分干脆地回答。
仇曲脸上先是失望,继而转为愤懑。一股怒其不争的怨气,表露无疑。
任不凡暗暗摇头:“曲,人各有志。公子既然不愿,你又何必步步紧逼。你也知道,倘若不是新政,如今渠太子还活得好好的。你要让公子重蹈覆辙吗?”
仇曲嫌弃地哼一声。
庄翰想了想,笑道:“先生若真的为了这天下苍生,想要坚持革新。我给先生推荐一个人。”
“谁?”仇曲皱眉。
任不凡也好奇地看着庄翰。
这两人目前在野,对朝中局势变动了解不足。
“承公子。”庄翰提起茶壶,给自己续上茶水。
“哪位承公子?未曾听闻。”仇曲怀疑地看向任不凡。
任不凡不语。他对承公子的传闻有所耳闻,但他原本就不关心朝堂,因此并没有留意,如今听庄翰说起,心中拿不定他的意图。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前阵子刚刚认祖归宗,被封为承公子。”庄翰波澜不惊地说道,“倘若先生有兴趣,可以投靠他看看。”
“未曾听说渠太子有其他后人。”仇曲低头沉思。
“血脉问题,你不必怀疑。能够让爷爷认祖归宗的人,一定错不了。至于他是否会继承我父亲的遗志,可就要靠你们了。”庄翰笑得有些狡黠。
仇曲依旧将信将疑。
“既然你们老友相聚,想必有很多话要聊。我暂且回避,你们可以畅聊一番。”庄翰起身,冲任不凡微微一笑,转身往外走去。
卫珂回来,发现庄翰不在,便急忙跑出去寻找。
熊玉泽因为怕卫珂迷路,一直陪着她寻找。
终于他们在石林中,找到了庄翰。他正站在“武陵”两字面前,仔细看着石刻。
卫珂终于松一口气,立即迎上去:“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着急吗?”
庄翰转头,看是她来了,冲她伸手。
她默默牵过他的手,跟他并肩而立:“这字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人在这里呆这么久。”
庄翰轻笑,伸手点点她的鼻子:“那是你不懂,自然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你再看这字,你还记得他当时从何处起笔吗?”
卫珂想了想,还真不记得。于是,她凑近几分,仔细辨认。谁知道那字体流畅,完全看不出刻刀走向。
“奇怪,当初明明有看到,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卫珂小声嘟哝。
庄翰转身,指了一圈周围的石林:“这些石头,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